书琴悲痛万分,伏在她尚且温热的尸体上大哭,没哭多久,亦被处死。
两具尸体被太监手脚利索地抬上木板,一名小太监趁人不备,将夏露视作证据的青白玉瓶偷偷塞进袖中,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到他的动作,这才猫着腰随他们一同往外抬尸体去。
此时,夜凉如水,微星缀点,永延宫上下歌舞升平,阖宫欢喜非常。
皇上念阮嫔温良贤淑,伺候得力,已下旨提了她的位分,升她为阮昭仪。
转过天去,庆王入宫看望李淑妃时,李淑妃脸色疲惫,显然一夜未睡好。
“儿啊,夏仕林可是为咱们做事,才被皇上定的罪,我这心里实在是……”李淑妃叫庆王坐近些,也好放心说些私密话。
霍沥不耐烦轻嗤:“夏仕林那个没用的老东西,才几天,就被父皇发现了。他该死。”
“他会不会把咱们的事给抖出来?”李淑妃倒是不在意夏家人的死活,夏露被赐死,她左耳听右耳冒,浑然没放在心上。
霍沥心烦意乱地抓抓头,怎么想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应当不会吧。”他没什么底气地说。
“母亲放心,他人在死牢,是父皇亲口定罪,他就算在牢里说出个花儿来,都不会有人管的。儿子也会派人,到牢里好好‘关照’他的。”霍沥勾唇。
李淑妃抚着胸.口,稍稍定了心。
“唉,娘千盼万盼,就盼你父皇早日封你做太子,只要这件事定下来,这些日子担惊受怕也值了。”
霍沥对于许多事儿都没什么成算,但是,登上太子之位他却很有把握。
他舒展了神色,自信满满地说:“母亲放心,咱们再多点耐心,最多等上三五月,父王必会立我为太子。”
☆、第四十七章
墨韵斋内的四面粉墙上, 悬挂着古今多位名家的书法绘画大作,前朝之物传世百年, 保养得当, 微黄纸张上的字迹如今依旧清晰。
此处安静得宜, 墨香缭缭, 推窗可见王府花园的景致。
紫檀雕荷长桌前的大插瓶里, 插着几枝梅林那边新折的红梅,幽香沁人。
黑漆描金夔龙捧寿纹宝座上, 霍深提起玉杆狼毫,沾上徽墨,在透薄宣纸上洋洋洒洒做了一首即兴诗。
秦婵坐在他右手边研墨, 因看霍深写字看入了神,单手掐在掌心的洁白绸帕,无声浸染墨汁,氤氲出一角浓黑。
比起当今流行的种种笔体, 王爷的行书自成一派,与别家都不相同, 总于出奇不意之处展露锋芒, 隽秀又肆意, 豪迈且深沉。
霍深将才做出来的那首诗放到一边去, 撂下玉笔, 握住挨着他坐的秦婵的纤腰,噙着笑揉捏一阵。
“婵婵陪我一同练字吧。”霍深从笔架上挑了支细长精美的笔给秦婵。
秦婵忍着腰间的酥痒接过笔,笔尖儿轻点墨汁, 在一张裁小的厚纸上,亦起兴写诗。
无奈三句已成,最后一句快要落笔时,霍深含笑说了句:“婵婵只有脸圆,别的地方其实没几两肉。”
她的专注力瞬间溃散,还不小心把笔戳在纸上,晕出一个大黑点,没能成诗。
霍深耸着肩笑,神情愉悦地往座背上靠了靠。
秦婵不知道王爷到底是嫌她脸圆,还是嫌她身子瘦,总归是哪里不合王爷心意了。
她双手捧在脸颊上,嘟着嘴有些发慌,不知该胖点好还是瘦点好。
霍深一撑腿,又靠了过来,大手毫不犹豫探进她衣襟深处,来回捏了两把,嗓音低哑:“我说漏了,婵婵还有更圆的。”
半年过去,秦婵渐渐习惯了他的挑逗,此刻干脆瘫软在他身上,一侧手臂勾着他的脖子,积极回应他。
“嗯?”霍深察觉到她的热情,兴致又浓了不少。“想要了是不是?”霍深呼吸粗重几分,手掌往裙底游移。
秦婵不言,只在他稍显粗粝的下巴上浅浅咬了一口,留下两排小小的濡湿痕迹。霍深眸光变暗,顷刻间化身为狼。
……
衣衫半褪,香肩上多了几枚红印,脖间湿腻腻的,秦婵拢了拢稍乱的乌发,擦净双腿淌出的汗,又被霍深揽着继续写字。
秦婵偷眼看他,就见霍深眉头微皱,运笔时全神贯注,心无旁骛,气势逼人,全然不像才从温柔乡中出来。
她知道,王爷和普通的男人全然不同,他的克制和隐忍,与疯狂和爆发乃是一人兼有的两个极端。
现在的他,已恢复了平时威严沉稳的模样。
秦婵眼仁儿微转,也许现在,正是打探他的真正想法的时候。
她略一咬唇,柔柔说道:“王爷,妾身听说因夏学士犯下空印之罪,夏家满门抄斩,连同夏昭仪也被赐死。”
她顿一下,“王爷可曾进宫去见了夏昭仪?”
霍深头也不抬,干脆利落地回:“未曾。”显然没把夏露辛苦传达的请求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