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府昨夜被贼人攻陷,帝师和公主下落不明。两处皆有外邦人的痕迹,臣怀疑是同一拨人所为。”
沈国强的话,如巨石落入深海,瞬间激起千层浪。
一夜之间,西楚邵阳王被杀,秦轻尘和凤浥失踪,是什么样的外邦人,有这样的行动力,想想,都令人毛骨悚然。
除了蛰伏十五年的太启国,还能有谁!十五年前的噩梦,如若再次上演,天元能否抗住那等重击?
天元帝本就是撑着病体来听政的,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打击,当即捂着胸口,靠在龙椅上,喘着粗气。
“瑞言…”天元帝强忍着心绞痛,喊着太子的名字。
秦瑞言上前,半跪在天元帝面前,握住他的手,轻声道:“父皇放心,儿臣知道。”
“知道”二字包含太多,天元帝很想再叮嘱几句,但他的身体不允许他再说更多,只能闭上眼睛,点点头,让姜公公扶着他离开。
大臣们山呼万岁,恭送苍老的帝王,颤颤巍巍地离开。
不知不觉间,大家本能地将目光,聚集在殿堂中央的年轻人身上。
面对众人的期待,秦瑞言沉稳地下令。
一道道政令,有条不紊地从太极殿发出,群臣领命,各司其职。禁军、巡防营、羽林营、各府、州、县均收到密令,彻查辖区内的外邦人,无论是西楚、南坤,还是太启国人,全部先行羁押,留后待审。
京城和三国边境,是搜查的重点区域。这些地方的无人区,秦瑞言也不曾放过,让工部尚书赵申派人配合,势要将作乱的人擒获。
散朝后,秦瑞言与几位重臣移步偏殿,继续讨论此事。
虽说下了死令,封。锁邵阳王的死讯。但秦瑞言比谁都明白,瞒不住的。对方杀死邵阳王,就是想要嫁祸天元,挑起两国争端,好坐收渔翁之利。此刻,邵阳王已死的消息,想必已经通过特殊渠道,传回西楚。
早在乞丐案时,他就将京城的乱恶势力清过一遍,谁曾想还是被人在背后捅了一刀。不是他无能,而是天元这些年,自上而下,忙着站队,忙着内耗,内务松懈,外务不勤,才让人钻了空子。
“诸位大人,对此事有何看法?”秦瑞言让大家不要拘礼,随意坐。
丞相司马彦面容严肃,眉毛拢成一团,“西楚之事,恐不能善了!西楚王的独子孬弱不堪,西楚王太后一心想把亲儿子邵阳王扶持上位,这也是她不惜三座城池,求娶凤仪公主的原因。如今邵阳王被杀,她控制西楚,进而称霸天下的美梦破裂。以她的心性,恐生兵祸,需早作防范才是。”
安老王爷重重叹了一口气,回道:“丞相所言极是,老臣请求回藩,早作准备,以应不测。”
安老王爷这些年,一直是半隐退状态,早年留下的伤病,时时折磨着他,秦瑞言心中清楚,老人家的身体,就算强行回藩,也扛不住战事的耗损。
“皇伯父,您年岁已高,回藩之事容后再议。”
“殿下,老臣无碍,再说,还有秦瑞恒那个臭小子,有他打头阵,臣保证绝不会让西楚人踏进我天元半步。”安老王爷急了,跪地再次请命。
“皇伯父,此事侄儿自有安排,您无需再请。”秦瑞言态度坚决。
安老王爷的犟脾气上来,“老臣十五年前能斩敌首于马下,如今还能,殿下休要小看老臣。”
“皇伯父…”
“殿下…”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工部尚书赵申打破僵局。
“老王爷,恕臣斗胆,十五年前您行,如今您还真不行。”
安老王爷瞪着这位年轻的后生,“怎么就不行?”
赵申不惧老王爷的威仪,解释道:“承蒙陛下信任,提拔小人接任工部尚书,这段日子,臣查阅工部旧账发现,前任秦尚书背靠应王,克扣了大量拨往西南的水利工程款项,西南大旱数月,入冬后突发暴雨,那些千疮百孔的大坝,在爆发的山洪面前,自然是不堪一击。此事儿太子殿下虽早有警觉,联合户部,好不容易补齐了水利工程款项,但人算不如天算,本该来年春天才下的雨,今年冬天提前下了!”
接替李元清的新任户部陈尚书补充道:“老王爷,西南大旱数月,流民遍地,太子殿下诏令周边城镇尽可能收容百姓,并重新下拨米粮等赈灾物资,才勉强稳住局面,如今山洪爆发,可谓雪上加霜。恐怕不等西楚的蛮夷打过来,自家就要乱了。”
安老王爷听后,花白的胡须气得直颤,紧握的双拳重重锤在地上,“这些龟孙子,毁我天元!”
谁都知道原因,却只有老王爷敢当众骂出来。
安老王爷明白,若是只有外患,他硬撑着一口气,靠着一腔孤勇,还可以为天元厮杀一番,可如今内忧外患俱来,他这身子骨,是真的扛不住。
何人能去?
想了一圈,如今的天元处境,竟不及十五年前。
当年,以宁王为首的众皇子英气勃发,朝中也不乏善战的武将,如今,皇子除了太子秦瑞言成器,别的死的死,废的废,无一能用。武将也是青黄不接,老的老矣,新的又磨砺不够。
不得不说,太启国真会挑时候。
安老王爷这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