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牛柳送入口中,见她这会儿倒是轻快了,快步走进卧室。
吃得差不多,许甄才换了上次的暗红旗袍短裙出来,赶紧来桌边收拾。
孟正然打量她,可能是有点急,领口一个盘扣都没系上,露出白皙的肌肤……
其实这衣服比她在办公室拍摄时穿得的那件保守,但不知为何,孟正然容易想入非非。
也许是旗袍太衬她的气质。
许甄怎么没注意到孟正然有鬼的眼神,她不为所动,将桌上的牛皮纸餐厅包装整理好放到厨房去,又倒了一杯温开水递给已经站起身的他。
她捞起桌上的甜品杯,“坐沙发聊吗?”
没等孟正然回应,就先走过去将客厅的灯打开。
孟正然则极自然地将餐厅灯拍上,然后两人各自占据了长沙发的一头。
像是两个即将展开谈判的政客,在各自做上场前的准备。
许甄拉过一个枕头抱在怀里,吃一口焦糖布丁,才道:“丁霏霏的事情说来很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许甄咬了下勺,轻哼一声,才继续道:“我创业进入了状况,她之前在观望,后来我有起色,她选择加入。开始两年整个行业都在井喷式发展,模式也没摸清楚,反正只要拼命做内容,做推广,就有广告商、客户找上门来,有钱赚大家都开心。去年下半年开始,连外行都知道新媒体这块土壤滋生了很多畸形而容易赚钱的产品,风投也进来了,各种流量变现模式基本上你也知道。”
“那你们是因为钱才分道扬镳的?”孟正然直截了当地问。
许甄低着头,手里拿着银勺,没看他,盯着抱枕上的麋鹿图案,“嗯。去年年底有人来找我们,想投资,其实之前也有一些,我们都看不上,只不过那次……”
“只不过那次,投资额度超过了你们的想象。”孟正然架着腿,施施然地道,他喝一口温水,任水流进喉间,看许甄的反应的确如此。
许甄进一步展开道:“你都想象不到,仅仅只是我这样一个简单的新媒体矩阵,对方给我们报价多少。”
“多少?”
许甄抬手,张开手指,“三千万。”
“不错。”孟正然点头,对于纯粹运营内容的平台而言,这几乎就是天价。
在半年后的今天,圈子里爆出来的最高风投也不过是两千多万而已。
可想而知,在去年年底,这个投资数额是多么令人震惊。
“我一开始以为我和霏霏的想法是类似的,就是做自己想做的东西,早早实现财务自由,养老退休,开家花店、咖啡店之类的。”许甄淡笑,“很傻哦。”
“嗯,有一点。”
对于一个估值上千万的创业公司老板而言,这种想法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不过,孟正然自然没敢说出口,他现在怕死得很。
联系到她之前说的,不想被投资方左右观点,那么孟正然自然地道:“丁霏霏估计也没预料到,公司这么值钱,所以她和你的意见相左?”
“嗯。她想接入融资。”许甄无奈地苦笑,“可谁让我才是唯一的老板呢?哈哈!”
孟正然第一次看她这么幼稚地笑,又有些苦涩。
“到这里为止,其实我都觉得还可以理解。”许甄道,“毕竟再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人,面对超过一定额度的金钱诱惑时,都难免要动摇。”
“那你为什么不为这三千万动摇?”孟正然不解,三千万……
虽然也就是他们家一套别墅,但对大部分的人而言已经是天文数字。
许甄将最后的甜品吃掉,将玻璃杯放在茶几上,舒舒服服地窝着:“内容创业和别的创业不同,我不是把产品给别人拍拍手就可以走了。这三千万,等于我要卖身了。”
孟正然挑眉。
这个词汇用的,很好。
“按照时间线索,这件事发生在去年年底,为什么到现在她才走?”孟正然问道。
许甄沉默了下:“很多事情吧。那件事是最大的问题,直接导致大家的目标完全不同了。商业化我也在做,但我不能允许太商业化。而如果直接奔着赚钱去,那么节操、三观、底线势必都要放弃。”
孟正然想起那次她在科畅办公,后来送他回家的事情。
他们谈过这个话题,新媒体行业良莠不齐的发展趋势下,多少公众号毫无节操三观地在诱导无知用户。
现在看来,他当时还不够了解许甄。
“霏霏,这半年来一直在联系自己以前的朋友。其实她不是跳槽,她是另外跟一个朋友在做。那个人我也认识,本城传统媒体行业出来的,遇到了我还要叫一声老师的。”
“等于,丁霏霏拿着你的成熟的模式,以及她的客户,和另一个做传媒内容的合伙人去创业了。”孟正然总结一句,听上去,还挺让人伤感的,再补一句就是,“另外还撬走你的文案?”
“嗯。”许甄揪着抱着的角,“多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