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看了这里几眼。与这栋大宅一般无二的风格,从这里往上看,可以看到窗玻璃后,窗帘拉得紧紧的,密不透风。
“小宴是个可怜的孩子,他爸爸因为他妈妈的缘故,一直不喜欢他,反而爱惜外面的人带来的孩子。”爷爷的拐杖重重地柱地,“我说了他爸那么多遍,可就是不听我的。”
“他那时被送来我这里的时候,不会笑,不会哭,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一样。”
“到了高中的时候,才慢慢好起来。”
这是桑暖从没有见过的解宴,他的童年和少年时代,在老人家的描述下渐渐给她一个模糊的轮廓。
她一直以为解宴的这样的人,应该是从小在优渥的环境中长大,父母的宠爱呵护,人生的顺风顺遂才会造就一个如此温柔的人。
却没想到,他是这么成长起来的。
心像是突然膨胀开来,放到一个浸泡着柠檬水的器皿里,让那些酸涩的味道,通过这个器官流向四肢百骸。
爷爷忽然要进去,说要叫解宴下来吃饭,这里没有灯光,很明显解宴不在这里。可老人家坚持,非要走上那长长的狭窄楼梯,叫孙子下来吃饭。
“爷爷,我去叫,我去叫好不好?您在这儿等一会。”楼梯太高不安全,桑暖极力劝阻,老人家才勉强同意。
在爷爷的目光下,桑暖走上楼梯。她故意敲了敲,放大了声音问,解宴你在吗?
也许是这间房间经常被打扫,来打扫的人今日忘了关紧房门,桑暖只是敲了敲门,那门就被这轻飘飘的力道推开。
房间没有开灯,很黑,可走廊的灯光斜斜地照进这间房的时候,桑暖看到了房间的墙上。
有许多照片,每一张,都是她。
第 58 章
桑暖的手慢慢摸到墙壁上, 在房间墙壁的左侧, 她摸到了电灯的开关。轻轻的一声响, 整个房间亮堂起来, 在柔和的光线下,墙壁的上的照片更加清晰分明。
桑暖慢慢走过去,她借着屋顶圆形的灯, 仔细观察墙上的照片,每一张都是她的照片。
有从报纸上裁剪下来的照片,有写真照,有海报。桑暖从这些照片里,看到了十七岁的她,眉眼青涩, 却故做冷冽, 还有十九岁的她,第一次拿到国内三大奖的奖杯,笑得眉眼生辉, 从她出道以来, 每一次出席活动的照片,代言的照片,还有剧照, 甚至有桑暖自己都忘了在哪里拍摄的照片,都贴满了这个墙壁。
但是这些照片,每一张上面,都有裂缝。
她抬起手, 想去抚摸墙壁上那个笑容破碎的自己,之前的伤痛仿佛还没有好全,那只手一抬起来,就痛得厉害。
似乎又有人,在她那条手臂上重重挥下木棍。
照片上面容撕裂的人,都在看着她。
谁能对着一墙满是破碎的照片还能安然处之,那种无法言说的,诡异的毛骨悚然之感顺着桑暖的脊椎,爬上脑神经。
可怕,可怕,可怕!
太可怕了不是吗?桑暖捂着嘴,浑身止不住地抖起来。
她几乎是踉跄着,走出这个房间,下楼梯时,差点踩不稳要狼狈地摔下来,还好楼梯的扶手救了她一命。爷爷坐在楼下的沙发里,头歪着,打起呼噜。他睡着了。
看到安然睡着的解爷爷,桑暖那爬满全身的恐惧稍稍消减了一点,她大口大口地喘气,希望那些令人遍体生寒的恐惧能从口中喘出来。
这里很寂静的,没有来往的佣人,只有璀璨的日光,照进这深深庭院,浓浓绿荫里,夏风将绿得沁人的树叶轻轻吹拂,发出轻微的枝叶摩挲的声响。偶有一声蝉鸣,也仿佛隔得很远,只一声,轻悠悠地飘到叶间。
除此之外,就是桑暖的呼吸声,沉重,急促,在这幽然的环境里,分外明显。
她捂住自己的嘴,可是从齿缝间流出的呼吸,还是那么烫。
地上冰凉,明明是木质的地板,桑暖却像坐在冰面上一样,她深深地,再呼吸了一口气,撑着手想要再站起来,却有一只指尖微凉的手,搭上了她的手臂。
那是比她坐下的地板,更冰凉的温度。
桑暖普通产生应激反应一般地,打开了那只手,她惶惶不安地转过头,看到解宴站在她身后。他的脸陷在阴影里,昏暗模糊,只有一双眼是清晰的。
那里盛着意义不明的情绪。
她不由自主地往后挪了挪,抗拒的情绪,再明显不过。可是解宴仿佛没看到一样,又向她伸出了手。
桑暖再一次,无言地拒绝了他的手。
解宴歪了歪头,眼里明明白白是疑惑的神色,他问桑暖,怎么了?
“我……”有许多话堵在嗓子里,可是现在她却一句也说不出。
桑暖撑着地板,站起来,她垂下眼,没有看解宴,“房间里有蟑螂,我被吓到了。”她用这个拙劣的借口来解释自己的反常。
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