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找杨瑞霖。
“杨头儿,我来投靠你了。”
自从知道杨瑞霖是包工头儿后,朱盼盼总是这么叫他。
杨瑞霖特别不喜欢她这么叫,让她改口。
朱盼盼才不改,说这是他欺骗她的惩罚。
杨瑞霖正在工棚里看书,看到朱盼盼大包小包闯进来,赶紧过来帮她把东西接过去。
“你今天不是考完试了吗,怎么没回家?还有,这么多东西不要自己提着,怎么不叫我去接你?”
朱盼盼把冻僵的手放在电暖风旁,不停地搓着。
“这么近的距离,我自己能搞定。”
她看杨瑞霖每天都用功看书,不忍心浪费他的时间,不想让他来回接送。
看着杨瑞霖忙碌的身影,朱盼盼握着拳头,犹豫又犹豫,还是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今年在哪里过年?”
杨瑞霖背对着她,转移话题道:“你呢,怎么还不回家?再晚可就没汽车了。”
朱盼盼看他不肯回答,知道他过年没地方去,很可能会留在工地。
所以,她怎么会这么早回家呢,当然要留下来陪他。
“我还有家教,不能回家啊,过年之前,我能不能在你这工棚里借住?”
朱盼盼坐在床沿边,晃动着两只脚,脚掌摩擦在地面上,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杨瑞霖猛然回头看她,疑惑道:“你要住在工棚里?”
朱盼盼仰头看着他,笑道:“嗯,不可以吗?反正现在大家都回家了,只有你一个人,不会不方便了吧。”
“......”杨瑞霖蹙眉思索一会儿,摇头道:“这里没暖气,太冷了,你们宿舍能住吗?”
“我才不要,宿舍里一个人都没有,我害怕。”朱盼盼拍着胸口,一副怕怕的样子。
“你会害怕?”杨瑞霖听她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忍不住笑了。
“是啊,人越大胆子越小嘛。”
“要不我送你去上次住的宾馆?”杨瑞霖问道。
朱盼盼把头一撇,一副气恼的样子,“有没有搞错,我好不容易挣来的家教费全贡献给宾馆?那我还做家教有什么意思。”
“那就辞了家教,不要做了,乖乖回家。”
“才不,你不同意就算了,我看你们工地门口有个没人的小亭子,我去那里住好了,不打扰你。”
说着,朱盼盼拎着行李就要走。
“好了,不要闹,那里怎么能住人。”杨瑞霖拉住她的手腕,哭笑不得,知道她懒定自己了,终于同意让她住下。
不过,一人一张床,朱盼盼睡杨瑞霖的,杨瑞霖睡工友的。
晚上,朱盼盼侧身躺着,看着旁边床上的杨瑞霖,跟他闲聊,说些跟舍友之间发生的故事。
杨瑞霖枕着手臂,静静听着,淡淡笑着,仿佛又回到高中时,她陪伴他的日子。
朱盼盼看着杨瑞霖,总觉得他现在的表情没有小时候坦诚,似乎隐藏着某些不可知的心事。
或许,是因为经历了太多事,更成熟了。
只是,朱盼盼还是喜欢他小时候的笑容。
怎么才能让他更开心些呢?
“好冷啊。”朱盼盼将被子拉到鼻子上,只露着半双眼睛,“喂,杨小羊儿,你冷不冷?”
“还好,如果你冷的话,我再给你拿床被子。”杨瑞霖说着,起身下了床。
“真是不解风情。”朱盼盼蒙住头,整个缩进被子里,觉得自己现在真的越来越胆小了。
以前又不是没睡过一张床,现在怎么这么别扭了,连邀请他都说不出口。
她并没想跟他做什么,只是单纯地依偎在一起。
她不希望他孤单单一个人,好像拒绝任何人走近他心里。
朱盼盼特别不喜欢这种看不透摸不着,帮不上忙的感觉。
杨瑞霖很快回来,将一床被子盖在朱盼盼身上,还把手伸进被窝,试了试她的脚。
随后,他将一个热水袋放进了她脚边。
温暖,从脚底一直流淌到全身。
相反,杨瑞霖只盖着一床薄被。
他需要借助冰冷的空气,让自己保持冷静,否则,他会想靠近她,想彻底拥有她。
白天,朱盼盼去做家教,晚上,跟杨瑞霖守在工棚里。
两人仿佛又回到了高中时的那个小院。
只是,那时的小院温馨舒适,是家一般的存在,而现在的工棚,只能算是最简陋的容身之所......
一提到工棚,朱盼盼总会联想到家里的猪棚牛棚,她就越发心疼杨瑞霖。
要过年了,所有人都开开心心地回家过年,唯独他,无家可归,留守工地,住在这个又冷又单薄的工棚。
距离年三十越来越近,这让朱盼盼怎么能放心回家?
明天是二十九,朱盼盼必须回家了。
爸爸妈妈已经催了她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