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姚玉容,然而对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温和平静,让人捉摸不透。
他的脑海里飞快的闪过无数个念头——母后说谢安心怀二心,对他不怀好意;外公和舅舅们总是忧心忡忡,告诉他要小心防备;人们都说,谢安会与他争抢皇位……
所以,他们是对手吗?
“他”终于,要对他下手了?
那么他该怎么做?
谢璋感觉自己的背上已经渗出了冷汗,他想,他要跪下表示顺服,乞求她相信自己对这些事情都一无所知,并未参与吗?
如今“他”比他强势太多了,军权,政务,几乎尽皆在谢安的掌握之中。
他有什么反抗之力?
可是谢璋想的清清楚楚,脊背却一直挺得宛若劲松翠竹。他垂下了眼眸,心乱如麻,紧张慌乱,表面上看起来,却镇静至极。
他是谢籍之子。
他是谢家之子。
即便性命落于旁人之手,也绝做不出那摇尾乞怜的不堪之态。若是“谢安”认定他也参与其中,他的哀求除了丑态毕露,又有什么用处?
若是“谢安”调查的清清楚楚,自然知道他并不知情,那又何必用他解释?
——说到最后,最关键的只有一个。
“监国大人,是什么意思?”
姚玉容却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她只是继续问道:“你觉得国法,维护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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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这是一个试探。就像是入学时的摸底考试, 考察学生的基本水平, 是否偏科,又有哪里不足。
当然,姚玉容很有耐心。她做好了谢璋很多方面可能都不符合要求的准备,并不打算一言不合就直接判他出局。但她纵然平易近人, 身份地位却天然的就会给人极大的压力。尤其是谢璋与她之间的关系, 还要更加微妙复杂一点。
他可能会把她当做敌人,小心戒备,谨慎多疑, 难以平常相对。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谢璋的态度很好。
不卑不亢, 既不因为自己弱势,而向她屈媚, 也不因为防备,而对她无礼。
别的不说, 起码韦氏在气度这一点上, 把他教的很好。
姚玉容看见谢璋犹豫了一下, 才回答道:“我认为,国法是为了维护道德。”
她忍不住笑了一下,和善的问道:“怎样的道德?”
“孝于父母,信于朋友, 忠于君王。”
没有差错的回答,但也没有惊喜。
姚玉容盯着他,沉吟了片刻, 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在故意藏拙——假装自己不够聪明,不会对“他”造成威胁,就像她前世看过的那么多宫斗里描写的那样,韬光养晦,扮猪吃虎。
这么一想,卢湛果然很不一样。作为君王,居然有着和自己最大的“敌人”开诚布公的勇气。他说的没错,如果谈话不能建立在彼此信任的基础上,那就只能在拐弯抹角,相互揣测中浪费时间。
去他的政治的艺术。
“这个问题,是你父亲给你的作业。他……还有我,不仅仅只有你的母后和她的家人——我们都对你充满了希望。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对吗?”姚玉容叹了口气,却不知道自己的话,谢璋会信几成——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或许不能令他信服,只能再把“谢籍”抬出来。“你已经十一岁了,你父亲的意思是,你乃谢家玉树,不可闭塞于深宫之内,所以最好外出游学一番。为了保障你的安全,我会与你一起,目的地已经定下了,便是西疆。”
“韦氏的事情,暂且不提,这一路上,你都可以好好想想。只有这一个问题——国法维护的是什么?而按照你所想的国法,韦氏又该当如何?”
该当如何?
谢璋看着眼前的韦氏家主,垂下了眼眸,只觉得内心一阵煎熬——他不知道谢安要做什么,那种无法掌握的感觉,令他焦躁而又不安。
真的是父皇的意思吗?
谢安会伤害他吗?
韦氏该当如何……即便他如今还没有插手政务,却也知道——其罪当诛。
难道,谢安会愿意放过他们?还是说,只是耍着他玩?
他不愿把谢安想成那种耍弄权术的奸臣,他一直记得幼时“他”牵着自己的手,对他说话的神态温柔又和煦。
“他”的手柔软而又温暖,笑容温和又亲昵,会捏他的脸颊,会把他的头发拆开梳成辫子,会带着他玩闹……
是和充满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