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气和勇气。
而这不正也是她的答案吗?
然后她答应了。因为她根本没想过拒绝。
夜里她开始收拾行囊,檐下的铃铛随着风儿叮当作响。她从未觉得有种声音可以如此清脆悦耳,美妙得她不知不觉和着铃音哼唱起来。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忽然想起这个时节,万重崖上的桃花也快要谢了吧?
也罢,花开花落终有时,既已留不住的,那便随着师父的歌谣一同逝去吧。
她的行装本就不多,这一年下来也没有多少积攒,所以也不会花费太多的时间。何况她最想要带走的人都已经带走了,又何必太计较其余物什的去留?
眼见将要收拾妥当了,于是她拾掇出来时的包裹,准备一一分装好,却忽然听得啪嗒一声,竟是有物件从包裹中跌落,掉在了地上。
她忙蹲下身去寻找,摸到的却是一只木匣,匣中空空如也。
“奇怪,这匣中原来装的是什么?”她拾起木匣掸了掸灰尘,脑海中细细回忆着这只匣子的来历,可一时半会儿竟也想不起来,头还有些扎扎的疼。
时隔多日,她再次做了个梦。这回的梦境是延续上一回的,但场景又不大相同。
夏久澜翻了翻手中的几页画纸,却越翻脸越是阴沉。
“岳老二,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生辰贺礼?”
旁边的少年还笑得一脸灿烂,竟似没看见她的脸色一般:“是啊,我画了好几日,手都画抽筋了呢,才终于赶得及画了你的画像送你!这里面的每一笔可都是我亲自画的,怎么样,够有诚意了吧?”
久澜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朝他连声吼道:“诚意个鬼!你这……你这鬼画符,哪里有本姑娘的半分神韵?”
岳梓乘连忙捂住耳朵,同时却还不忘一脸无辜地道:“不会吧,我觉得还挺像的啊!”
久澜气得就差一个拳头砸到他的面上,揍到他满地满地找牙:“岳梓乘,你皮痒了是吧!”
岳梓乘慌忙摆手道:“姑奶奶别啊,这可是屋顶,掉下去不死也得折条腿!”
久澜愤愤地嘟囔道:“掉下去也是你活该!”一面倒也确实收了手,还将他往里头拽了拽。
岳梓乘忙笑嘻嘻地赔礼道:“好久久,你别生气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蟹壳黄烧饼怎么样?”
久澜“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以示不屑,右手却伸出两根手指,道:“要两包!”
岳梓乘哇的一声叫出来,嚷道:“两包,你吃的完吗?”
久澜气鼓鼓地道:“你管我,反正你请客!”
岳梓乘嘿嘿一笑,握住了久澜的手,附到她耳边道:“好,我请客。那你就跟我走吧!”
久澜尚未回味过来,就已被他牵住了手,一跃跳下了屋顶。而后两人于老街小巷中肆意穿梭,一路斗着嘴,嬉笑玩闹,一路吃吃喝喝,将整条街道都席卷了一番。到后来玩得累了,二人就并肩坐在河边。久澜摊开烧饼的包裹,低头细细地嚼着,岳梓乘则咽下一颗颗圆滚的裹着晶亮糖衣的山楂,眼里闪着熠熠的星光。
两人静静听着背后的熙攘声,谁都没有说话,仿佛将那人间烟火都隔绝身外。直到岳梓乘吞下了最后一颗山楂后,眼里忽而闪过不明意味的一笑,接着他唤了久澜一声。
久澜疑惑地抬起头来,却忽然听见从自己头顶传来的清脆铃音。她怔了一怔,就见岳梓乘正端详她的脸庞,满意地笑道:“好看!”
她忙伸手摸了摸发髻上铃音传来的地方,又低头一瞥,正好瞧见水面上倒影出的自己的容颜,而一支坠着两个小铃铛的白碧桃发簪,不知何时插到了自己的发间。
“这是——”
“本来想选桃花的,但想你平日衣着多喜青碧色,用粉色未免俗气了些,所以就用了白碧桃。而且这花也衬你,白玉无瑕。”岳梓乘合上手里那只原来装着发簪的木匣,笑道,“你可喜欢吗?”
“我……“
对上他期待的目光,久澜只觉心忽然又跳动得好厉害,脸也热热的,竟搅得她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她忙用手捂住胸口,缓了又缓,才道:“我很喜欢。谢谢你,梓乘。”
似乎是很满足于她的回答,眼前的少年眉眼弯弯,朝她粲然一笑,贴在她耳边一字一顿地说道:“久久,十六岁生辰快乐!”
耳边又飘过阵阵宛转铃音,惊得蓝玖从梦境中悠悠醒转,这才发觉那铃音却是从檐下的风铃处传来的。
原来……他没有失约呀!
可是为什么自己会想不起来?
那支白碧桃发簪呢?它又去了哪儿?
第七章 随舟
次日老岳来接她时,盯着她的脸色瞧了半天,半晌才皱眉道:“昨夜没睡好吗,怎么眼圈这么重?”
蓝玖扶着额,无奈地抱怨道:“还不是你这铃铛,叮叮当当吵了半宿。”说完顿了一顿,又补充道:“对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