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只素银簪子,探入盅身。
稍许,将簪子取出,簪子尖部已经发黑,孙秋盈浑身战栗,拿着簪子的手一抖,簪子落地,那黑色格外醒目。
孙秋盈向后退了两步,方清歌上前一步扶住她。
“你刚才说,这是谁给你的?”孙秋盈颤抖着抬起手,指着那荷花盅问道。
“李福忠。”方清歌一字一句的回答,分外清晰。
“李福忠是佟嘉月的人,她想要害死我!”孙秋盈意识到自己究竟离死亡有多近,倘若不是方清歌告诉她,她恐怕现在已经肠穿肚烂。
命运从孙秋盈知道真相的这一刻扭转了,至少方清歌如此认为。
她不想让孙秋盈再不明不白的死,更不想让自己成了别人的棋子。
从她被安排来冷宫伺候孙秋盈的那天起,她的命就已被人安排好了,如同蝼蚁,随时可以丢出去。
“美人,你可还要在此坐以待毙?”方清歌声音低沉,却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的飘进孙秋盈的耳朵里。
孙秋盈用力闭了眼,复而睁开,浓密茂盛的睫毛略微颤抖:“她们为什么不肯放过我!我已经来了冷宫她们还想怎么样!”
“她们的目的不是让你一直留在冷宫,而是要你的命,只有你死了,才会对她们彻底没有威胁。”
方清歌目光望向远处,昔日属于孙秋盈的繁华似乎还并未走远,那时候孙秋盈堪称风华绝代,六宫粉黛在她面前都被衬得毫无颜色。
因她在宫中受宠,家族也跟着沾光,可是繁花终究会落,孙秋盈被指认害了贤妃腹中胎儿,与此同时,族内兄弟又被人查出搜刮民财,强抢民女。
数罪并罚,她一瞬间跌落神坛,被关在冷宫。
族人也被贬,死得死,流放得流放。
她孤身一人在冷宫过了三年,直到方清歌的到来。
没成想,方清歌是被人利用了,送她来上断头台。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只是因为昔日受宠?”
孙秋盈心思单纯,向来不与人为敌,即便昔日她受宠时候也不曾苛待过任何人,可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
“美人,只有你死了,她们才安心,眼下这毒汤没有要了你的命,你还打算一直这样活着?”
方清歌在得知自己重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决定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了,从前浑浑噩噩的,连做了他人的踏脚石都不知道。
“不,我才不要,”孙秋盈猛得摇头,“凭什么她们想如何便如何,我偏偏不甘心,现在我什么都没有,所以我才没什么好怕的!”
“不,你有,”方清歌从身侧找到她的面前,“你的美貌,不输后宫任何一个人,从前你可以宠冠六宫,今后依旧可以!”
日光透过窗棱照成雕花的图案印在方清歌脸上,面前的方清歌好似孙秋盈从未见过一般。
从前只觉得她憨傻,可眼前的目光笃定清澈却又刚毅,仿佛变了一个人。
“你……”孙秋盈欲言未言。
“我会帮你。”方清歌果断打断她。
下定决心是瞬间的事,孙秋盈侧目看向那盅毒汤,才意识到,不能就此任凭他人左右她的命运了。
方清歌长叹一口气,看着眼前完好无损的孙秋盈又有那么些愧疚,孙秋盈身在冷宫,自己也是饥一顿饱一顿,可对痴憨的自己却格外照顾,说是主仆,更像是姐妹,怪自己从前太傻,被人白白的利用了去……
天意让她重生,那便重生去对付那些真正的恶人吧。
第2章 聘礼
李福忠几次派人打探,可凝霜宫这边毫无动静,傍晚探子见方清歌出来取吃食,回禀了李福忠,李福忠听了破口大骂:“就知道这个憨货靠不住!”
孙秋盈独自在冷宫的这三年,都是膳房单独准备了饭菜给她送来,说是饭食,可都是一些冷饭冷菜,有时候还是馊掉的。
可前阵子皇上突然说起派个人去照顾孙秋盈,这人可随意出入,取个饭食之类的,就是这么个小举动,让不少宫妃都起了猜测,是不是皇上旧情难忘,要复宠于她。
初月宫的贤妃首当其冲在人手这里动了手脚,安插了本是干粗活的傻憨清歌过去,没想到这傻憨却没有利用得上。
方清歌在去膳房的路上,被人带到偏僻处,等着她的是李福忠。
方清歌早就预料到他会再来找她,于是缩起脖子佯装鹌鹑状,在李福忠看来,方清歌和从前没有什么不同。
“李公公。”方清歌低头福身下去。
“清歌,知道我叫你来做什么吗?”李福忠见方清歌还有用处,所以面上还算缓和。
“奴婢不知。”方清歌低眉顺眼,看起来的确憨傻。
“别怕,我就是想问问你,昨日你端回去的莲子汤可给孙美人喝了?”李福忠暂且好声好气,以为方清歌不敢抬头是因为害怕。
“回,回李公公,昨天那汤孙美人没喝成。”
“怎么回事?”
“昨天回了凝霜宫,奴婢手滑,将那汤打打翻了。”方清歌双手绞在一起,看起来十分紧张。
“打翻了!”李福忠声调稍稍提高,手心发痒,恨不得一巴掌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