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方清歌只觉得自己鼻子一酸,眼角湿润。
这细微的动态让吕辰居十分惊喜,轻轻将方清歌的手握住,低声唤着她的名字,期盼她能醒过来。
小莲将药熬好端过来,又重新燃了炭盆放进屋里,将门窗敞开点缝隙,吕辰居让他们全部退下,由自己亲自喂药。
深褐色的药汁吕辰居吹了又吹,既怕药凉了,又怕太烫,所以更是仔细小心。
轻轻送到方清歌的嘴边,干裂的嘴唇被药汁滋润,一汤匙的药洒出来半汤匙,顺着轮廓流淌下来,吕辰居手执帕子轻轻擦去。
周而复始,好不容易将药都喂上,又反复试探她有没有出汗的意思,毕竟大夫说,汗若是出了,便好了。
当方清歌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早晨,睁开眼有一瞬间的愣神,眼前的床帷并不熟悉,反应了好一会儿方知不是在房间而是在书房。
干干巴巴的躺了一夜,方清歌觉得身子都僵了,身上汗珠沁透,潮闷得难受。
稍稍活动了身子,抬手摸上一绺头发,这才发现床边还守了个人。
再定睛一看,是吕辰居趴在床边。
方清歌头脑发懵,慢慢回忆起来,吕辰居不是跟着皇上狩猎去了,自己是病了多久?
久到他都回来了?
想到此,嗓子眼里一阵拘谨,方清歌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尽管已经努力克制,可还是惊醒了吕辰居,吕辰居猛得抬头,灰头土脸的没有光彩,眼下隐约的黑色,看起来很是疲惫。
马不停蹄的赶路回来,又守了她一夜,天亮时候才忍不住瞌睡,疲态尽显。
“清歌,你醒了。”吕辰居见她醒过来的瞬间眸子里绽放出星光一样的色彩,这色彩使方清歌有些受宠若惊。
他有多久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了?
吕辰居长手摸上方清歌的额头,一片健康应有的温度让他心安下来,忽然回想起她刚才咳嗽,忙起身去倒了茶。
吕辰居向来心思细腻,他就知道风寒的人醒了一定口干,所以便提前命人备了茶,凉了便换,一来一去,也不知道换过几次,好歹她总算是醒了。
吕辰居手指摸上茶壶,试探温度觉得不错,便斟满一杯又拎着茶壶来到床边,将茶壶茶杯放下,轻手将方清歌扶起来。
枕头立在床边,让她以最舒服的角度依靠过去,这才将茶递上。
方清歌接过茶杯一饮而尽,茶温刚刚好,本来干涸的喉咙被这茶水一润,仿佛久旱遇甘露般的畅快。
一茶杯见了底,吕辰居将茶杯抢过又续了一杯,方清歌再次一饮而尽。
“还喝吗?”吕辰居轻声问道,语气温柔的要命。
方清歌抬手抹去口边茶渍,轻轻摇了摇头。
吕辰居这才将茶壶茶杯搁置一旁。
“方清歌,你倒是有本事,病了也瞒着不告诉我。”吕辰居见她脸色恢复得差不多,这才敢打趣。
方清歌垂下眼眸没有再去看他,心中实际上还有委屈没有消散。
吕辰居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小心思,本来自己也是一肚子气,可是在知道她病了那刻就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甚至一度觉得自己幼稚。
话锋一转,吕辰居将方清歌的手扯过握住:“你难道就没有话想对我说?”
方清歌任凭他这么扯着,良久才开口:“你怎么回来了?”
方清歌烧得再糊涂也不认为自己昏睡了几日。
“我到了那里,听淑妃娘娘说你病了,所以便连夜赶回来了,幸亏我回来了,再晚一些怕是你命都要没了。”说到此,吕辰居后怕起来,抛开一切,唯有庆幸。
方清歌唯有沉默,好似一切与她无关。
吕辰居接着又道:“冰玉被我打发了。”
方清歌不明所以,抬眼问:“你让她去哪里了?”
“三等宫人处。”
“怎么……”方清歌满脑子问号,这一觉醒来,怎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如同颠倒。
“她处心积虑想要你的命,这样的人,我如何能留她……”吕辰居念起冰玉名字的时候都是厌恶满满,将前因后果说给方清歌听,方清歌更是心有余悸。
只知道冰玉没安好心,没想到却是阴毒到这种地步,时刻在自己背后插了刀子,只待合适的时会了结自己。
人性,她即便重生变得神智清明也依旧看不透。
方清歌虽然心中动荡,面上却平静异常,吕辰居以为她还在生自己的气,于是终于为自己辩解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是不是在气我前些日子与她的亲。密?”
一语中的,方清歌双目中瞬间蓄了泪,只是强忍住不哭罢了。
吕辰居见此更是心疼:“你若是不气我,我怎么会用她来气你?不过你也太傻了些,那种东西怎能跟你相提并论。”
言语简单,却让方清歌什么都明白了,原来前些日子他的骤变是为了气自己罢了,一时间,方清歌觉得又气又好笑,吕辰居心眼儿小的似针别儿。
这会儿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眼泪流出来,啪嗒啪嗒滴在锦被上。
吕辰居以为她还在伤心,一不做二不休,凑上去将小小的方清歌拥进自己臂膀中,既想用力抱着,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