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珣终于缓和了神色,轻轻“嗯”了一声。
“我进去看看。”祁蓁蓁说道,她抬脚走了两步,又回来靠近顾珣,低声问,“丽妃是否无辜?”
顾珣皱眉沉吟,轻声道,“应当是无辜的。”
“好,我知道了。”祁蓁蓁转身走进了内室。
既是无辜的,那她便救。
内室由屏风隔开成两间。外间盛宁帝正神情暴戾地坐在一方椅子里,脚下跪了一堆人。丽妃满脸是泪,哭道,“皇上,这桃花饼确实是臣妾送的,可臣妾绝对没有害人之心啊!”
盛宁帝的脾气,怕吵,怕麻烦,环境越嘈杂他便杀气越重,并且不在乎杀错人。祁蓁蓁早已明白这一点。
她强打起精神,警告地看向丽妃,“丽妃娘娘,你应当安静一些。”
丽妃本就情绪极端负面,闻言脸色一怒,就要开口驳斥祁蓁蓁。
祁蓁蓁抬手给盛宁帝行了个大礼,叩拜道,“儿臣见过父皇。”丽妃只得作罢。
盛宁帝怒道,“你来做什么,还嫌不够乱吗?”
祁蓁蓁冷静道,“儿臣一来是担心皇弟,二来是想为父皇分忧。”
她的态度和话语缓和了盛宁帝的情绪。盛宁帝道,“既然你有这份孝心,那朕便将调查之事交给你。”
“多谢父皇,儿臣必当尽心竭力。”祁蓁蓁叩谢,起身后对丽妃道,“烦请丽妃娘娘在外厅等候,待我看过皇弟之后再行调查之事。”
丽妃娘娘还要开口,盛宁帝怒斥,“还不快走!”
她便只好被婢女扶着出了门。
“父皇,儿臣去看看皇弟。”祁蓁蓁向盛宁帝请示。
“去!”盛宁帝不耐烦,伸了手,立刻有太监将茶递到他手里。
祁蓁蓁绕过屏风,两个太医正焦头烂额地抢救祁瑞恒,惠妃坐在床头,一边垂泪一边替祁瑞恒擦去额头的冷汗。
而中毒的祁瑞恒,唇色惨白,面色发青,眉宇间极端痛苦。
这是个正直温厚的好孩子,却小小年纪便要遭受这些。想到祁瑞恒以后再也没有健康了,祁蓁蓁忍不住也眼睛一红。
“好了,”一位太医长吁一口气,拔出祁瑞恒胸口的银针,叹道,“大殿下的性命算是保住了。”
惠妃闻言痛哭出声。
“只是三个月内都需卧床休养,药不可断。”另一位太医嘱咐。
“有劳二位太医。”祁蓁蓁道。
“微臣职责所在。”两位太医退出去禀报盛宁帝,祁蓁蓁坐到惠妃身边,扶住她的肩膀,劝道,“娘娘也需保重身体。”
安慰完惠妃以后,祁蓁蓁来到正厅,开始调查下毒一事。
盛宁帝看过祁瑞恒便走了,顾珣还坐在一边。祁蓁蓁安心不少。
“我今日在小厨房做了桃花饼,便送来给惠妃姐姐品尝。那点心我也同时吃了,并无问题,谁知大殿下吃的那块有毒。这毒绝不是我下的。”丽妃哭道。
祁蓁蓁看了那盘桃花饼,也让验毒的太医禀报了结果。其中非常规律地,以盘子的直径为界,一半无毒,一半沾染了毒液。
祁蓁蓁的目光,落在了丽妃身后的婢女身上。
“你身后的婢女,可是你最信任,平日最惯差遣的?”她淡定问道。
丽妃一边抹泪一边点头。
祁蓁蓁紧紧盯着婢女,那婢女垂下了眼,避开了视线。
想起萧贵妃临死前的话,祁蓁蓁已确定,萧贵妃是杀人者,而这婢女,便是那刀。
丽妃身为主子,不可能动手干活。必定是这婢女给桃花饼装盘的时候撒了毒液。
从萧贵妃的话语可知,这婢女,是一个可以和小林子类比的,忠心的人;生出异心也是因为威逼利诱,而不是出于本性。
那便首选攻心了。
“丽妃娘娘,这桃花饼是由你带来的,也确实查出毒药。若你是无辜的,那有罪的,必定是你的婢女了。”祁蓁蓁肃容道。
“这……”丽妃悚然,惊疑不定地看了一眼婢女,又对祁蓁蓁说道,“这……这不可能!云锦她一向安分,不可能做出这等事。”
云锦也跪在地上,呼喊冤枉。
“那除了你们,还有谁接触过这盘点心?”祁蓁蓁问道。
“回公主,奴婢端过盘子。”惠妃身边的一个婢女急忙回道,“当时大家都看着,奴婢绝对没有机会、也绝对不会下毒暗害娘娘啊!”
“可有人证?”
几个下人纷纷出声作证。
祁蓁蓁头还疼着,皱眉揉了揉额侧,强撑着道,“你们看,最有嫌疑的,始终是丽妃你们主仆。物证已在,父皇又嫉恶如仇,是死一宫的人,还是死一两个人,就看下毒之人良心可在了。”
丽妃脸色惨白,大声为自己辩白。
祁蓁蓁继续道,“丽妃你如此信任你的婢女,看得出你们主仆情深,一起死了,黄泉路上还可以做个伴。”
云锦咬住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