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水湖挖回了不少盐石,几日内都和顾澜在宋子诚家的小厨房内煮盐。
速度慢是慢,但是安全。
十日后,宋子诚还未打探出肃州太守是否有望策反,运盐去云州的暗卫回来复命。
从暗卫那里祁蓁蓁得知,顾珣已经顺利收服邓州,许琢也已与沈家商谈好了合作。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暗卫还带来一封顾珣的信。
祁蓁蓁的心,微微热了起来。大半月未见,她面上不显,但心里很是想念他。
她看着宣纸上遒劲的字迹:切记安全,静候卿归。
话语虽少,但祁蓁蓁还是透过字里行间看出,顾珣也是想念她的。
一时间,她竟有些归心似箭。
但似箭归似箭,事情也需要做个像模像样来。到底能不能尝试策反肃州太守呢?
祁蓁蓁来到厨房寻找顾澜,顾澜正在灶上淘米洗菜。
祁蓁蓁注意到,她眉宇间似乎有两分不适。
“怎么了?”祁蓁蓁关切问道,“二姐你身子不舒服?”
“月事来了,”顾澜毕竟年近三十,说起私密事并不尴尬,“昨夜又有些受凉,些微腹痛,不碍事。”
“我帮你洗菜罢。”祁蓁蓁走向前,接过了洗菜的活计,正思考着如何开口询问肃州太守的事,就见顾澜脸色越来越白,额头渐渐沁出冷汗来。
“怎么了,二姐?”祁蓁蓁惊道,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前扶住她。
顾澜秀眉紧蹙,按着侧腹,痛得说不出话来。
“哪里有大夫?”祁蓁蓁见状当机立断,“我送你过去。”
顾澜虚弱道,“听说南雀街中段有一位大夫医术了得。”
祁蓁蓁扶顾澜坐上马车,行了一段时间,问了一次路,最终在又一间低矮土屋停了下来。
祁蓁蓁小心地将顾澜扶下马车,上前敲门。
柴门开了,里面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布衣男子。他见到祁蓁蓁,惊讶出声,“公主殿下?”
☆、举报
祁蓁蓁一愣,这男子,竟然是被流放的洪太医!
可洪太医的流放地不是漠北吗?怎么会在肃州?祁蓁蓁十分惊诧。
昔日的洪太医,如今的洪大夫亦是非常惊疑,目光又落在祁蓁蓁身后身后的顾澜身上,惊道,“惠妃娘娘!”
顾澜强忍着痛楚,皱眉左右看了看,低声道,“进去说。”
洪大夫连忙将两人让进了门,请进了堂屋。
这时恰好屋内并没有什么病人,洪大夫命妻子将门关上,弯腰给两人行了礼。
顾澜苦笑道,“如今这情况,也不再有什么妃子公主了。”
祁蓁蓁道,“正是如此。不知洪大夫为何在此处?”
洪大夫亦苦笑道,“肃州太守是我旧友。买通了押送我的官差,将我一家安置在此处。”
祁蓁蓁环视了家徒四壁的土屋,又看看已显老态的洪大夫,便有些愧疚,“此事因我而起。”
“公主不必歉疚,是我危害公主在先。”洪大夫苦涩道,“如今丽妃已死,也怪不得任何人了。”
祁蓁蓁一时默然,又听洪大夫问道,“娘娘与公主为何在此处?”
两人还未回答,洪大夫忽然又道,“罢了,我不问了,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祁蓁蓁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顾澜虚弱感叹道,“如今在这地方,虽然清苦,但也知足常乐。”
洪大夫点头,忽然间想起来,问道,“还不知两位,来这里是想?”
“是我,”顾澜忍痛答道,“月信来了,腹痛难忍。”
祁蓁蓁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
洪大夫捻了捻胡子,“还请娘娘伸手。”
顾澜便伸出左手,洪大夫将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认真听了听,又问了顾澜几个问题,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一丝凝重,“娘娘宫寒血瘀,又碰上劳累辛苦,所以才会如此。我先为娘娘扎几针止痛,再为为娘娘开一副方子,切记安神静养,注意保暖。”
顾澜的脸上有一丝黯然,低声道,“有劳大夫了。”
针灸过后,顾澜的腹痛果然好了不少。
祁蓁蓁拿了药,付过诊金,郑重地向洪大夫道过谢,便扶着顾澜出门。
马车上顾澜情绪一直十分低落。
祁蓁蓁握住她的手,柔声道,“调理一段时间就会好,不必担心。我派人去将疏影接来,可好?”
顾澜低眼看着自己的脚尖,低声道,“因不想生下皇上的子嗣,我有一段时间,喝过许多避子汤。”
所以才会宫寒血瘀么?
短短的一句话,包含了她多少委曲求全的屈辱与痛苦。
祁蓁蓁心一酸,拍了拍她的手背,强笑道,“已经过去了,以后会越来越好。”
顾澜到底坚强,很快调整过来,轻轻一笑,“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