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启程。
“摇姯姑娘,走了。”
摇姯这才看他,这个黑衣侍卫不是平日里守在门口的那几个,摇姯隐隐约约觉得他莫名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是谁。
但他却知道自己是谁,那一定是很早就认识自己。
“我突然想起个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你等等我。”摇姯将食盒递向旁边黑衣侍卫,黑布蒙着脸看不清表情。
他低沉着声音好似锯子般拉扯:“时辰不早,需上路了。”
她们俩大眼瞪小眼,摇姯败下阵来,把食盒往地上一放:“我就进去说一句,立马走。”
侍卫的衣袖动了动但依旧未拉她,张口欲言,无奈摇姯已经推开门。
书桌前没有熟悉的身影,她朝里厅探了个头,白色身影依旧在方桌前,他趴在桌上好似熟睡模样。
摇姯蹑手蹑脚走过去,用手环绕住他的肩膀,将他的身子稍微翻开。
从鼻子里不断有血滴留下,同他毫无血色的面容形成诡异的对比。苏玉珩双眼紧闭,身体好似棉花一样软绵又轻巧,摇姯捎带内力便可将他抬起。
将他放置在睡椅上,摇姯不敢出声叫人,拿方巾将他的鼻血小心擦拭,狠下心使劲掐他的人中。
苏玉珩这回很快悠悠转醒,眼睛睁开一条小缝,周围昏暗的光线勉强能让他看清头顶上女子焦急的面庞。
他闭上双眼,再次睁开时女子依旧还在。好似一个梦,思念不重,像一整个秋天的落叶。
“是你回来了吗。”他气若虚无。
她眨眨眼不言语。
“原来又是做梦。”苏玉珩叹了口气,闭上眼气息微弱。
“你倒是不用担心了,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的下。”摇姯翻个白眼。
他眼里闪过一瞬的光芒,很快便暗淡下去。虽是轻声,但仍带怒气:“你怎么还没走。”
摇姯咬牙:“你这人最爱口是心非,你拼命赶我走的时候就是我最不能离开时。”
“我就猜到你会出事。”她将丹药放在掌心,两只手指拾起放在他唇边:“张嘴吃了它,我从夜谷带来的续命丹,先缓一缓。”
他张开嘴含住丹药,连带着将她的两个手指也抿在嘴里,黯淡无光的黑眸是她从未看到过的无助。
摇姯这才发现,就连他的嘴唇都是冰凉。
她牵起垂下的大手,果不其然,比正常人冷上许多的身体,瘦骨嶙峋的触感,摇姯将他的两只手包裹在自己的怀里,好似哄小孩一般:“为什么不治病,你这么不听话是要惩罚的。”
“有人要乘虚而入,总要有饵子来引诱。”苏玉珩将头偏过去,双眼紧闭,唇色乌黑:“这两日圣殿不安全,赶去清风崖为时已晚,你暂时同莫子黄呆一块,我会派人保护你们。”
“是有人要政变吗?”摇姯将头埋在他胸口,直到听见他的心跳才感觉到一丝安心:“你有自己的治理之道我干涉不了,但是你要保证,你会没事。”
大手轻轻抬起放在她的发丝上,头顶上有叹气声,热气扑在她的额头:“我当然会没事,你将面纱好好带着别摘下。听我话,如果不是我来找你,谁带你走都别去。”
“如果不是你来找我,我哪都不去。”摇姯在他的大手里点头。
“快走吧。”苏玉珩闭眼。
“苏玉珩,不管是为了你的江山,还是为了我,都要活下来,”摇姯眼圈渐红:“你要记得,因为血祭,我们两个是共生死的。”
他含笑,笑起来温柔而缱绻:“我自然记得。这三年,只要我活着,就知道,你一定在某个地方,也活的很好。”
第97章 政变
摇姯点头,站起来,朝他挥了挥手,往前走去。
“摇姯。”身后男子轻轻唤她。
她驻足,回头:“嗯?”
男子摸了摸鼻头:“你看,我的血是红色。”
摇姯一愣,悲从中来,哪怕已经坐拥天下,苏玉珩依旧最在意自己是魔物这件事。她掏出那块带血的方巾在空中挥了挥:“已经流了这么多,可别再流血了。”
他露出个浅浅的笑容,头轻点。
摇姯心悸,赶紧将头偏过去,头也不回地走出梦溪斋。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陌上少年已经忘记喜怒哀乐,变成个冷冰冰的□□者,他不得不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用命去博得天下的天平昌盛。
政变的风随时会刮来,她并不担心苏玉珩会失败,练成第十重琰鸣决的他已将黑血变成红血,身体中魔性已褪,说他所向披靡也不为过。
但摇姯仍然会紧张,她想告诉苏玉珩,他做何事都要有所顾虑,因为他还要活着对自己负责。
石柱旁黑衣侍卫傲视远方,见摇姯垂头丧气出来,闷不做声往前走。
路是通往摇姯在圣殿的住所,为夜谷专门修建的小宫殿。
她默默跟在他身后,才发现他两只衣袖在风中像草一般摆动,两条绳索代替两只手,难怪摇姯见他时百般奇怪,哪有侍卫不拿剑。
夜廊里种了许多迎春花,摇姯想起那首好一朵迎春花,曾经大街小巷全是那首歌,听了许多年都未真正见过迎春花的模样。如今这里处处遍野,却没有哼上一曲迎春花的心情。
将摇姯送至房门口,黑衣侍卫往后退几步:“尊上让我在此守护你,但我必须要去支援他。我已安排人暗中保护你,如你有所闪失,我自会前去领罪。”
摇姯脑海里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