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说完，已经抬步朝宴会大厅走去。
“徐牧，你去干嘛？”
徐牧嘴角泛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他还能干嘛？
“找她去。”
这次绝对不给她任何缓冲的机会，他必须要听到她的答案。
***
颜聆在书房等了一会儿，陆续有佣人打扮的人送来点心和茶，但是裴寻还迟迟不见踪影。
不知为何，她心里渐渐不安，仿佛要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她压下心头的慌乱感，安慰自己，才从医院出来不过两个小时，他们没那么容易找到她。
房间门被推开。
李维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裴寻走了进来。
颜聆站了起来，裴寻神色淡漠，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反而李维脸上带着老母亲般的笑容。
李维笑眯眯地转身就出了门，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人。
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两人一站一坐，中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裴寻脸上仍然是淡漠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只淡淡地看着别处。
看样子他也不打算先开口，颜聆咬唇，打破沉寂的氛围，她轻声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委屈的味道：“你不高兴我来么？”
裴寻视线一顿，别过头道：“没有。”
事实上，他很高兴。
几年前的一场车祸带走了他的父母和他的双腿，从那之后他就不怎么过生日，就算是过生日，也只是把它当成一个社交机会罢了，至少来的人没有几个是真心实意为他庆祝。
但是头一次，他想给这一天重新赋予它最初的含义。
他想在这一天见到她。
而她真的来了。
颜聆叹了口气：“可是你脸上写着呢。你不高兴。”
裴寻握紧轮椅的扶手，一时不知道用怎样的表情面对她。
对于他来说，有些事情没有选择，可是她有。
她可以选择健康的另一半。
颜聆见他无动于衷有些纳闷。不过她也知道，裴寻外冷内热，根据好感值来看，他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不待见她。
这个榆木脑袋！
她故作生气，赌气道：“那我走了。”
说完便朝门口走去，手还没触到门，身后便传来一句：“等等。”
语气带着一丝急迫。
颜聆嘴角翘起，仿佛抓到他的弱点般回过头，带着些得意洋洋。
裴寻淡淡看她一眼：“走可以，把礼物放下。”
颜聆：“……”
看在好感值的份上，她忍！
颜聆把一路提着的包装盒不情不愿地递给他。
裴寻把盒子放在腿上，手指不自觉的在边缘摩挲，眼角柔和了许多。
“不是很贵重的礼物，你不要嫌弃。”
裴寻垂眸，看着包装盒，忍住把它拆开的冲动。
他怎么会嫌弃？
他现在的心情就像是一个好不容易得到糖果的小孩，他只想找个谁也找不到的角落拆开礼物，独自分享这份喜悦。
颜聆观察着裴寻的表情，终于在他脸上见到一丝柔和，知道这是最好的时机。
她挑起话头：“明明你不希望我来，可我还是来了。我是不是有些自作多情？”
自作多情？
是他理解的这个意思么？
她对他有情？
裴寻猛地抬头看她，目光深邃，带着暗涌。
颜聆在他身前蹲下，脸靠近他的膝盖，仰头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眶微红。
“只因为我，很想给你庆祝生日，很想……见到你。”
裴寻静静地看着她，视线从她的唇、鼻子、再停留在那双略带委屈的眼睛上，片刻后，他喉头不由自主的滚动了一下。
声音有些低哑：“你喜欢我？”
颜聆点头，轻声嗯了一声。
空气顿时变得静谧。
裴寻垂眸看着腿上的包装盒，活了二十几年，心头第一次涌上酸涩的感觉：“为什么喜欢我？”
“我不过是个残废。”
第一次从高高在上的裴寻嘴里听到对自己的评价，却没想到是这样。
颜聆霎时间想起那次在洗手间，裴寻倔强地不许他们叫护士帮忙，想要靠自己爬上轮椅。听到颜聆来了之后，强硬地赶颜聆走。
原来他对于自己的身体一直很自卑，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毫不在意。
颜聆觉得嘴里发苦，裴寻那么优秀，光芒万丈，无论获得多大的成绩，都没有办法抵消他心里的自卑感。
颜聆郑重的看着他：“外表看来是这样。”
裴寻握住的双拳一紧。
“可是，在我心里，你比任何人都耀眼。”
他抬眸撞入她真诚的眼神里。
心脏像是被不知名的物体狠狠地敲击了一下。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