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停下来,饶有兴致地瞧着她。
长歌红着脸睨了他一眼,转身出了屏风之后。
这一次,她磨磨蹭蹭了片刻方才回来,倒像是害了羞。
时陌反倒来了兴致,不慌不忙地在原地等她,见她又抱了一身同色的衣裳回来,忍不住疑惑地挑了挑眉。
长歌水眸轻抬,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立刻垂下眸去,将怀中小小的一团布料塞到他怀中:“这个也送给你,噢不,只是先给你保管,不能给你。”
长歌说完,又飞快地走出了屏风。
时陌看了看她的背影,狐疑地展开手中布料,看清是什么的一刹那,浑身微震。
一抬眼,长歌已经回来,手中还拿着一卷画轴。
而长歌呢,一回身就是见得这幅画面,身形伟岸的男子手中举着婴孩那么小小的一件衣裳,仿佛手掌张得大一些就能一下子一整团糅在掌心里,俊美无俦的脸上又是震惊又是喜悦,直直望着她的模样如个孩童,快乐得仿佛要上天。
“你……”时陌出声,发现自己的嗓音是抖的。
长歌便知道他误会了,顿时哭笑不得。
他一定以为她怀孕了,虽然她也很想,但现在真的太早了,就算怀孕了她也不知道啊。噢不,就算怀孕了,也应该是他这个懂医术的比她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先知道啊!
“还没有啊……”长歌被他闹了个脸红,低着头走到他身边,主动依偎进他怀里,羞怯地闷声道,“但总会有的,所以我先准备好。”
时陌这才回过神来,对自己难得的犯傻也是哭笑不得,他在心中自嘲一笑,抱住长歌,在她耳边柔声道:“嗯,是应该先准备好。”
长歌心里甜滋滋的,又将手中的画轴递给他,低低道:“我还准备了很多。”
这个生辰才刚刚开头,时陌已觉惊喜连连,他小心地将手中小小的衣裳重新叠好,交回到长歌手中,这才接过她的画轴。
展开来,长长的丝绢画轴蜿蜒到了地上,其上全是简单的白描图案,那流畅精炼的线条勾勒的不是山水花鸟,不是仕女人物,不是眼下时兴的任何一种题材,全是衣裳。
三件为一组,每一组里分别是男子、女子和孩子的衣裳,统共十五组。每一组款式各有出新,但皆以低调扑拙为主,虽剪裁有精妙独到之处,却都是可以飞入寻常百姓家的款式。
长歌在时陌身旁,目光与他一同落在画轴之上,轻声道:“往后我们离了京,每年你生辰之日,我们一家三口穿着同色的衣裳同游,定会羡煞旁人。”
她说着,转头看向时陌,含笑道:“可惜今年还太早,只得我一人陪你,可好?”
时陌将画卷放至一旁,转身,将长歌抱进怀里,在她耳边轻道:“有你相陪怎会可惜?这一生都够了。”
“不够。”长歌回抱着他,定定道,忽又狡黠一笑,“我原想画六十组的,只是想到将来孩子大了,说不定不大愿意由着我们折腾,这才只画了十五组。若你嫌不够,那就十五年后再生一个,十五年后再生一个……循环往复。不过那个时候我们都老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力不从心啊……”
她的话未说完,便被忽然用力碾下的炙热亲吻打断了,她“唔”了一声,睁大眼睛,见近在咫尺的某人眼中有些危险的警告。
男人低喃的嗓音喑哑:“你试试不就知道会不会力不从心?”
长歌:“……”
那也要到时候再试啊,现在试有什么用嘤嘤嘤……
屋内两人正温存缱绻,外头忽传来茯苓的声音:“殿下,宫内传来圣旨,要您立刻入宫,夏公公已经在正厅中等候。”
两人闻言一震。
……
长歌其后的计划就此被打乱,连方穿上的夫妻服也换了下来,两人着了规规矩矩的宫装。
时陌携长歌至正厅,长歌心中隐隐不安。
整整二十年,每逢这一日,时陌都是不允许出现在圣前的,二十年了,为何今日懿和帝会忽然下旨要他进宫?
长歌握着时陌的手不由微紧。
时陌轻拍她的手,在她耳边柔声道:“放心,我自有应对。”
但长歌的心却未因此得到安抚。
及至正厅,夏晖的话更仿佛应证了她的不安。
她欲与时陌同去,夏晖将她拦住:“陛下只宣了秦王殿下一人。”
长歌脸色一白,时陌已转身,替她将垂下的一缕发丝拢到耳后,柔声叮嘱:“如此,你便安心在家等我回来。”
长歌却如何安得了心?
她默了默,转头看了眼夏晖,对着时陌似娇似嗔道:“说起来,往年父皇千秋节日,我无不在他身旁伴驾,今年嫁给你,按说是该更亲近的,结果却连宫都进不得了,可见我嫁你没占着什么便宜,反倒吃亏了呢。”
时陌凝着她的目光暗含阻止。
夏晖笑道:“秦王妃要入宫,陛下心中自是欢喜,无有不让。只是今日情形却不同,秦王殿下并非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