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凛凛的长剑拔出,锋利的剑尖直指时陌命脉。
时陌挺拔的身姿岿然不动,如泰山崩于前色不变,他目无表情地看着时照,问:“在你心中,我便如此不堪,长歌便如此不堪?”
时照剑尖微抬,冷冷道:“此女没有易容!”
言下之意,她是蓁蓁。他信长歌身边的人,多过信时陌。
时照双眼通红,怒喝道:“我原本已经放弃了她,原本已经决定要成全你,但你却让长歌受伤,她的手因你血肉模糊的画面我至今都忘不掉!我将她放在心尖上,舍不得让她受半点的疼痛!而你,你既不择手段得到了她,却为何不肯好好待她?为何还要利用她?你手中那么多棋子,为何偏偏要牺牲她!”
时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映着时照几乎失去理智的样子,淡道:“你的问题太多,我懒得答你。你也不需要我的回答,你需要的只是一盆凉水,帮你找回点脑子。”
时照闻言双眸顿冷,时陌已将目光自他身上移开,转头,直直看向座上的懿和帝,面无表情问:“这便是你今日允时照佩剑入宫的目的所在?是嫌他不够像你,所以要他提前学一学何为兄弟相残之道?”
懿和帝对上时陌洞悉一切的目光,高大的身躯顿时轻轻一晃,一时间竟忘记了凭借自己为君的威严厉声呵斥。
景王见状心中微慌,当即上前一步,大声道:“笑话,时陌,你也配提兄弟?你先以龌龊手段夺弟弟所爱,又以阴谋诡计害死我母妃,你做这些事时可曾想过我们是兄弟?如今东窗事发,你丝毫不反省自身,反将一切错处归咎到父皇身上,当真全天下都对你不起,只你没有半点错处?如此说来,你当日强要慕长歌的身子时,面对她的反抗和眼泪,是否也是在怪她不识好歹不肯承欢你身.下?”
景王提起长歌时语气轻慢下作,时陌大怒,电光火石之间出手,竟劈手强夺了景王手中佩剑,景王还未反应过来,时陌已刷地将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时陌眸光寒透,盯着景王冷道:“你敢再多言语一句辱我妻子,便看看今日是我的剑快还是父皇身边的风和景明快。”
在景王的记忆中,时陌自顾贵妃死后便一直是一副无悲无喜的样子,从来喜怒无形看不出真正的情绪。这还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看到时陌发怒的样子,杀意彻骨,仿佛寒冰铸就的钩子,牢牢勾着人的骨头,下一刻就要咔擦一声给他折成两段。
景王自足底升起一阵恐惧,虽尊严仍旧使他将背脊挺得笔直,成与时陌对峙的姿态,但退缩的目光已泄露出了他的忌惮。
懿和帝大怒,正要喝斥,有人却快了他一步。
只见时照笔直地将剑对准时陌的心脏,冷道:“时陌,你做了那等事,此刻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又是做给谁看?”
刹那之间,成了三王对峙的局面。
时陌的剑抵着景王的咽喉,而时照的剑对准了时陌的心脏。
景王见此,眸底猛地划过一阵疯狂的狠辣,随即,扬声大义凛然掷地有声质问时陌道:“我也想问一问六弟,你当日强迫慕长歌时,便是如此拿剑抵着她的?”
声落,果真见时照双目猩红,眼底刹那之间掀起一阵狂风骤雨的杀意。
时照握剑的手心骤紧,就要往前递进,懿和帝见事态脱离掌控,正要出声喝止,这千钧一发之际,却忽然从殿外传来一道急促的女声,先了他一步。
——“我还想问一问景王,我慕长歌到底是哪里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要你费尽心思派人假扮我的婢女,信口雌黄辱我清白!”
这忽然之间闯入的声音令众人皆惊,所有人不由自主循声望去,便见慕长歌如风一般匆匆走进偏殿。
她双颊微红,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周身的衣裙因为疾步行走迎着风几乎飞了起来。她的身后,夭夭蓁蓁与茯苓三名婢女随侍在后。
时照在见到她身后的蓁蓁时,浑身一僵,怔怔转头去看地上奄奄一息的“蓁蓁”,满脸惊讶。
懿和帝与景王亦是大惊。
而就在众人惊怔的时候,长歌已脚步不停,如疾风过处,径直越过对峙的三王,走到地上那婢女跟前,抬手,毫不犹豫照脸扇了她一巴掌——“啪!”
尖锐的耳光之声突兀响彻,将众人惊得回神。
懿和帝立刻回想起自己的威严,厉喝:“长歌,你做什么!”
长歌朝懿和帝举起自己方才动手时顺手撕下的面皮,似笑非笑道:“父皇,有人冒充我的婢女辱我清白,长歌在自证清白。”
话落,长歌眸光一厉,用力将手中面皮掷向一旁的景王,竟准确无误掷到了景王的脸上。
假面劈头落下,于景王而言,其羞辱程度丝毫不下于方才长歌动手打那贱婢的一巴掌。
而那婢女,陡然之间被撕下了面皮,竟似还未回过神来,怔怔愣在那里。
长歌目光淡淡掠过那张陌生的脸,不再理会,径直走到时陌身边。
时照自她带着蓁蓁出现,便如时陌所言,被当头泼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