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贡生的衣服,当即过来拱手赔罪:“下人不懂规矩,还望顾少爷,顾夫人见谅。”
这句顾少爷,像是兜头一盆凉水,将萧骋怀瞬间浇醒了。
如今他是顾楷林,顾楷林跟萧骋舟并无交集,他现在表现的这么急切,似乎有点过了?
可那是他的弟弟。
是他死后,唯一记挂着他的弟弟。
听到他坠马的消息,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孟金窈知道萧骋怀心里的煎熬,见忠叔面色焦急,也不废话,直接问道:“二公子现在怎么样了?”
“人还没醒,请了章太医正打算去看。”
忠叔见他们两个脸上的担忧不似作假,便据实相告了,又拱拱手道:“老奴先带章太医进去了,失陪。”
话罢,步履匆匆带着章太医进府了。
灰色的袍角一闪而过,露出下面一双黑色的皂靴。
萧骋怀脑袋嗡的响了一下。
脑子里猛的蹿出一个穿着黑色皂靴,手持四角灯笼的人,在雨夜里引着他前行的场景。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他闻到空气里有淡淡的花香。
章太医在京都看跌打扭伤是出了名的,所以萧骋舟是伤到了腿?!
孟金窈蹙眉,正打算扭头跟萧骋怀说话时,就发现萧骋怀双目紧闭,面色痛苦抽搐着,似乎陷入到了什么痛苦的回忆里。
“萧……”
孟金窈吓了一跳,萧骋怀三个字涌到唇边时,又想起来他们现在还在侯府门口,便又咽了回去,急急道:“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那花香似乎是腊梅香。
那人拎着灯笼带着他穿过了一个长廊,似乎走到了一个斑驳的院子里。
院子尽头,隐约有一个人影。
萧骋怀费力想睁开眼睛,看清楚那人是谁。
奈何像是有人在用针戳他的脑袋一样,密密麻麻的疼意始终无法让他集中精力。
“喂,你怎么了?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孟金窈见萧骋怀陷在痛苦的记忆里无法自拔,拼命晃动着他的胳膊,想唤醒他的意识,奈何完全没什么用。
一扭头,打算让侯府的小厮帮忙时,小厮们看出了她的意图,纷纷做鸟兽状散了。
孟金窈气的火冒三丈,见萧骋怀神色越来越痛苦,但却仍旧是一副沉溺在痛苦中的模样,一咬牙,拼尽全力给了萧骋怀一巴掌。
啪——
两道清脆的巴掌声合在一起,陷在痛苦中的萧骋怀唰的一下睁开眼睛,猛的抬头。
一双通红的眸子里,满满都是恨意。
孟金窈吓的朝后退了几步,脑袋一缩,底气不足道:“我是好心想帮你来着!”
不知道是不是萧骋怀的错觉。
刚才在那段痛苦的记忆里,他似乎也被人扇了一巴掌。
“我真不是故意想打你的。”
孟金窈见清醒过来的萧骋怀怔怔半跪在那里,瓮声瓮气解释:“实在是你刚才太吓人了,我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我……”
“腊梅的香气。”
萧骋怀涣散的瞳孔慢慢有了神采,他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虚汗,踉跄站起来,“还有一座斑驳的宅子。”
孟金窈愣了下,瞬间反应过来,惊喜道:“那我们去查下京都谁家院子里有腊梅,就能确定那晚约你之人的范围了。”
萧骋怀低低嗯了声。
“那我找人查去。”
孟金窈打算转身走人时,手腕猛的被人一把拽住。
扭头,就看到白衣黑发的萧骋怀靠在萧府门前的石柱上,眼脸低垂,低声道:“等会儿再去。”
啧,瞧她,把萧骋舟这一茬都忘了。
孟金窈拍了拍脑袋,觉得他们俩站这儿守株待兔目的性太明确了。
抬眼扫了一圈,见不远处有个面摊,便拖着萧骋怀去面摊上等。
等了大约有一炷香的工夫,章太医才从萧家出来。
“留步,留步。”
章太医颤巍巍冲忠叔摆摆手,带着他的小徒弟朝这边走过来了。
孟金窈和萧骋怀当即站起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人拦了下来。
章太医跟顾耿也算半个酒友,见顾楷林夫妻俩这么积极打听萧骋舟伤势,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说了。
“人没什么大碍,但左腿日后怕是不能像以前那么利索了。”
“什么叫不能像以前那么利索了?”
萧骋怀额头上的青筋迸的老高,一把揪住章太医的衣领,眉眼里全是狠厉。
孟金窈也被惊到了,那个永远坐在马上,笑的阳光的少年,左腿以后真的要残疾吗?
不过孟金窈还没到萧骋怀那种失控的程度,见章太医气的都要晕过去时,忙上前将萧骋怀的手掰开,赔笑道:“章太医,您别生气啊!我相公跟萧二公子关系好,突然听到这个消息一时接受不了。您可是京都看跌到扭伤的第一把手,您……”
“不用给老朽戴高帽子。老朽受不起。”
章太医怒气脸色涨的通红,怒气冲冲甩袖道:“再好的修复师,修复的东西都有残缺,更别说人了。”
萧骋怀想要说话,被孟金窈一把攥住手腕,孟金窈扔给他一个‘你闭嘴’的眼神,扭头讨好笑笑:“话是那么说,但是您章太医……”
“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没用,被马踩过的脚踝怎么可能会恢复成跟以前一样?”
说完,章太医带着自己的小徒弟一脸怒气走了。
萧骋舟骑术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