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竹一来,齐坤便总是被他压在后面,连这状元之位也被宋竹取走了。
苏皓之托着下巴,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越大。
宋竹敲了他的头一下,跨着长腿往前走,“别瞎想了,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是因为什么?”苏皓之追上去问。
……
宴会开始前,众人依次落座。
官员的座位是按所授官职派的,而进士们的座位则是这次科考的排名顺序。
曲江宴上官员们是可带家眷入内的,不过人数有限,因非四品以上的官员不能赴宴。
此次宴会,云安帝带了众皇子和柔仪公主而来,底下的朝臣都在猜想,云安帝是否是想借这场曲江宴赐婚,各人心思各异,时刻注意着云安帝的动作。
云安帝落座后,召了新科三甲上前,问了几句话。
齐坤是云安帝从小看到大的,已是很熟了,笑着赏赐他金银后,便让他回了座位。
苏皓之是苏御史之子,苏御史为人刻板肃正,苏皓之性格与他完全相反,性子跳脱活泼,机警会说话。
那日殿试,他写的策论十分有新意,云安帝这才破例直接将他提为状元,这次曲江宴,苏皓之再次又几句话又将云安帝哄得龙心大悦。
苏御史瞪了他这爱拍龙屁的儿子一眼,让他回自个座位上好好坐着。
宋竹给云安帝的印象也十分深刻,他身子挺直如青青翠竹,与他说话时不卑不亢,如古之君子般进退有度,从容有礼。
众人以为云安帝夸赞完他们,便会给宋竹和齐坤赐婚时,云安帝却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曲江。
云安帝一走,曲江宴则是由太子主持。
太子率先将酒杯放于流水无情中,一旁的宫人击鼓,鼓声停时则轮到流杯所指那人饮酒赋诗。
有宫人负责将此次众人所作之诗记录下来,太子会收录下来,每年刊印成册保存下来。
女眷们坐在淼花亭,看着不远处的男人们饮酒作诗,手执绸扇聚在一团窃窃私语。
云仪坐在案上,时不时就有京中的贵女上前与她攀谈,想要与她交好。
她耐着性子,陪她们坐了一个时辰,便以更衣为由,出了淼花亭。
柔仪公主一走,贵女们便又结团到了嘉悦郡主云欣颜身边,云欣颜是云安帝亲弟贺王之女,她是嫡长女,贺王自幼宠她,没有什么是不应他这女儿的,众人自然是想与这位郡主结交好。
可云欣颜今日却不爱搭理这些贵女们,有婢女凑到她耳边说了话后,她提起身上的裙摆,就离了席。
她一走,众贵女便各自坐回了自己位置上,等着杏园的诗宴结束后,同家人坐马车回府。
云欣颜走至冬池假山,急声问身旁的婢女,“你确定将他引到彤玺阁了?”
婢女低垂着头:“奴婢保证。”
那婢女是应云欣颜之命刻意将酒水打湿在宋竹身上,她已让相熟的婢女引了宋竹去彤玺阁更衣。
云欣颜绕过长廊,走到了彤熙阁门前,低声道:“你在门外守着。”
“是。”
云欣颜推开门,往阁中转了一遍都未见到宋竹,沉声喊那婢女进来,狠狠在她脸上甩了一掌,“你不是说他在彤玺阁吗?人呢!”
“奴婢不知……”她抚着脸跌在地上,泣声哭道。
……
宋竹是意识到那婢女将他带的地方越来越偏后,才敲晕她后,往另一个方向走的。
他对杏园的路不熟,此刻又没有引路的人,只能靠着自己的感觉,尽量往有人的地方走。
宋竹走至芙园,见有人提着百宝宫灯后,迎着那抹亮光而去。
明亮的百宝宫灯点亮了他脚下的路,也让他看清了她的面容。
她额间点着梨花黄钿,耳坠东珠,髻上插着金凤步摇,他走进后才发觉,她系上宫绦后,细细的腰肢比方才在宴上所见时还要纤细。
云仪见他怔怔地望着她,开口问:“状元爷怎么在这里?连身上的衣袍也湿了?”
她的声音软软的,那声爷字像勾子一样勾到了他心里,宋竹攥紧双手:“回殿下,刚刚我在宴上被婢女泼湿了衣服,她带我去更衣,路却越带越偏……”
不用他继续往下说,云仪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在宫中久了,这些手段不是没有见过。
她吩咐抚乐去找太子身边跟着的王遂,让他找件干净的男子衣袍送过来。
王遂附耳将此事禀告云逸,云逸将酒盏放下后,提步去了松宁阁。
阁中,云仪让抚乐烧了暖炉,让宋竹进这儿先烤暖,等王遂将衣袍送过来。
不想,衣袍是送过来了,连太子也给请过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云逸目光在两人身上巡视一番。
宋竹起身,将此事又和太子重新说了一遍。
云逸抬起眸子,淡声道:“你先去侧室更衣,换好衣袍好就随孤出去。”
“是。”
宋竹接过王遂递过来的衣袍,去了侧室更衣。
云逸抬脚坐在了云仪对面,“我带着宋竹走后,你再从松宁阁出去。”
“嗯。”云仪自然知晓他是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