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了无生息。
她历经数次战役,见过太多人的生死,他们皆是死于敌人之手,可梁谷蕾却是被当成政治棋子,死于平日敬重的同胞兄长之手。
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姑娘,死的时候该是有多不甘心、多绝望呀。相同的经历她也曾经历过,全身无力地被宦官扶上那张木床,脑袋被轻轻推进白绫中,眼睛闭上痛苦与黑暗袭来。
这就是她们的命运吗。
沈初黛微垂着眼睫,开口问道:“皇上在忙什么?”
两姐妹显然有些迟疑,担心沈初黛刚从昏迷中醒来,再听这些消息接受不了刺激。
沈初黛又开口:“我大抵能猜得到,你们便告诉我吧。”
“虽然皇上将宅院中所有大梁人看押,要将消息封锁住,可‘阿姐您杀了大梁公主,破坏和亲的谣言’还是在外头传的沸沸扬扬,昨日晚间便有不少大臣连夜进宫问询此事真假,甚至有人趁此上奏打压忠国公府、妄图废除您的皇后之位。”
“不少百姓被有心煽动得群情激愤,围堵在忠国公府与大理寺门口讨要说法。摄政王那边以保护忠国公府的名头,调了几百精兵将府外围得水泄不通,名为保护、实则禁足……”
“皇上力排众议、安抚群臣一晚未合眼,方才又亲自去了大理寺。皇上担心您睁开眼瞧不见他会多想,便特地唤了我们俩进宫陪伴您。”
见沈初黛神色不明,沈初蔓安慰道:“阿姐,只要真相查出来,皇上必定能还您个清白,您不必太过忧虑。”
沈初菱也附和道:“就是,阿姐。您好好养病,皇上待您这般好,定会替您妥善解决。”
她们终究是未出阁的少女,心思单纯,尚且不知这流言的可怕。大梁是铁了心地要同大邺开战,而由头便是梁谷蕾之死,想是在她踏进宅院里的那一瞬,便有人在外头开始散布谣言。
他们既是如此布局,必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让他们根本查不出这幕后凶手。一旦大梁与大邺开战,战事波及无辜百姓,群情激愤之下朝局动荡,不要说是她就连沈家也定要一起获罪,到了那般地步便是皇上有心庇护,也是有心无力了。
直到傍晚夕阳西下,陆时鄞才从大理寺回返宫中,听说沈初黛醒了,顾不得接见在养心殿门口等候良久的重臣们,便坐了龙辇到达坤宁宫看她。
陆时鄞清亮的眼眸有几道红血丝,眉间是尽力想掩饰却不断浮出的疲惫之色,纵使劳累如此他依旧温声而又坚定道:“相信我,一切会好的。”
☆、第六十四回
一切真的会好起来吗?
沈初黛明知晓后果已经不可回转, 可当她的目光触及到陆时鄞坚定而柔和的目光, 她慌乱不安定的心突然平静下来。
“我相信皇上。”
简单说了几句, 陆时鄞没有歇息的时间, 便赶去养心殿接见早已等候多时的重臣。
临走前, 他温声嘱咐道:“阿黛, 无论发生何事,都不必伤心。”
沈初蔓拍了拍胸膛,长呼了口气, 开心地道:“阿姐, 姐夫都这般说了, 应当是没事了吧!”
沈初菱也松了口气,想起元力身为梁勋的贴身护卫,一定也被抓了起来,她不由有些担心。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阿姐, 皇上会怎般处置大梁和亲使团的人?”
“梁谷蕾之死,他们逃不了干系。”
“这么多人, 总有些是无辜地,那些无辜地又该如何处置呢?”
说实在地,沈初黛也不知晓, 大梁与大邺终有一战, 虽然有“不斩来使”的不成名规定, 可公主已然死去,剩下的人生死已不再重要。
她将这情况同沈初菱说,却是瞧见她清秀脸颊难掩忧愁之色。
沈初黛不禁开口问道:“三妹妹, 大梁和亲使团之中,难不成有你非常挂怀的人?”
沈初菱垂下长长的眼睫,她本是该担心梁勋的,可眼前却是忍不住出现了旁人的影子。
元力此人虽然狡猾多端,又爱捉弄人,可她觉得他本心不坏,绝不是作出此事的人。
她突地想起已是,长睫微扬:“阿姐,我觉得箐然公主有些奇怪。”
沈初黛脚上动作一顿:“怎么?”
虽然七夕那夜,沈初菱很明确地拒绝了元力的帮助,可到了约定的时间,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去赴了约。按照承诺,元力果然为她创造了许多面见大梁三皇子的机会,可事不如人愿,她还未能真正让梁勋喜欢她时,箐然公主和亲的旨意便下来了。
可在第一次前去见三皇子时,沈初菱在宅院里与箐然公主有过一面之缘,她从花厅出来的时候眼睛红红。
后来沈初菱有问过元力,元力同她说,箐然公主并不愿和亲,故而在此之前特地前来见三皇子,若是有与她的赐婚旨意下来,请他拒绝赐婚。
可三皇子本就是战败国前来结亲地,又有什么资格决绝赐婚,便婉拒了她的请求。
“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