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他再带着人手重新回到大梁,到时候便能有与兄长相搏的力量。
可是梁谷蕾却突然冒了出来,胡搅蛮缠地威胁他待她前来,搅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若他假死被梁谷蕾瞧出来,他多年的谋划便功亏一篑,他只能杀了她。果然,这效果比他死还要好呢。
他不过是不得已、任何人在这种生死抉择下都会选择让自己生的吧,这才是人之常情才是!
可如今沈初黛却说陆时鄞不会。
梁勋想起印象中那个病弱得需要轮椅代步的皇帝,似为了掩饰心头的不安,他冷笑道:“那是因为他无能!”
话音刚落,他脸庞被落下一个响亮的掌掴,力道大到他脸颊侧偏过去。
沈初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声道:“只敢欺凌比自己弱小的人,才是真正的无能。”
她拿刀鞘强硬地将他下巴抬了起来:“大梁内斗严重,根本无力与大邺争斗,你家老爷子应该是知晓了此缘由才会派你来结亲。你杀掉梁谷蕾嫁祸于我,就是想趁机将沈家搞下台,好让你们有匹敌的力量。”
“可这还远远不够,大梁在你皇兄二人的争夺下,势力已成两半。在这个情况下,他们绝不会轻易做损耗自己人手的事,故而这仗大梁根本打不过大邺。”
“你要的是大梁与大邺两败俱伤,而不是要一个向大梁俯首称臣的附属国。你该怎么做,才能让大梁与大邺旗鼓相当呢。”
梁勋下巴被桎梏着,被她这般紧紧逼视着,话语咄咄逼人、一句一句宛若设定好的武术招式往他身上席卷而来,让他几乎透不过气来。
这般神情他在别的人身上也曾看过,就是昨晚那个站在禁卫之首的男人。
沈初黛微眯着眼:“所以你势必也要让大邺乱起来,而乱起来做好的办法就是。”
她顿了顿,唇中最终吐出一个词语。
“内斗。”
这番话也是陆时鄞交代沈初菱叮嘱她的,要她来梁勋口中套出有用的讯息。看着梁勋眉角不留痕迹地抽搐了下,她不由抿唇,看来陆时鄞的猜测皆是对的。
可是这内斗的人选是谁,却是成了最后的难题。
“梁勋,你不好奇吗?我为何会知晓这般多。”
梁勋忍受着下颌处的疼痛,冷笑地道:“难道不是你猜的吗?你若有十足的把握,便也不必来见我了。”
沈初黛轻轻一笑:“难道你以为济北王真的会听从你的计划吗?昨日我收到了他的书信,我要是将你的计划与大梁和盘托出,再用你这个凶手为引子求个和平,将你送回大梁,你在大梁的下场会不会还不如在大邺呢?”
听她提及济北王,梁勋有一瞬间的瞳孔紧缩,虽然他很快速地掩饰好了自己的震惊,却还是被沈初黛捕捉到那一时的失态。
看来她赌对了,她轻轻一笑收回了手。
今日得到的信息已是够了。
沈初黛走出地牢,沈初菱正在外头守着,却是心神不宁地一直往里头张望,见着她出来忙是迎了上来:“阿姐。”
“想进去见他?”
沈初菱一怔,随即点了点头却道:“还是不见吧。”
“你喜欢他?”
沈初菱默不作声:“阿姐,我会忘了他的。”
沈初黛轻捋了下她耳畔的鬓发,柔声道:“进去见见吧,见完了再忘了他。”
她也明白那种想要见到一人的感情,就比如现在,她特别特别想要见到陆时鄞。
这一次的七天,恐怕对于她而言,格外得长呢。
☆、第六十七回
看着沈初黛略显落寞的背影, 沈初菱唇角抿紧, 站在原地迟疑了许久, 终于还是决定转身进去。
梁勋注定要死, 今日恐怕是他们最后一面, 至少她该是去看看, 而且阿姐也说了。
看完便忘了他。
沈初菱这般地说服了自己,她步履轻缓地踏在青石板地面上,这儿阴湿易生青苔, 故而地上遍铺了秸秆, 纵使她尽量放轻了脚步, 还是发出了踩压在秸秆上的清脆响动声。
地牢仅有走廊点了灯,梁勋的身影隐于黑暗中,听到脚步声响,原是以为沈初黛走而复返, 开口嘲讽道:“这场博弈,我输了, 你也未赢。沈初黛你觉得,仅凭你就能力挽狂澜吗?少做梦了。”
话语出口,却是没有想象中的驳斥, 仅有无尽的沉默在空中游荡着。这种感觉让他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的某一日。
他满身疼痛滚烫、蜷缩在殿中床榻上, 头晕眼花地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殿中一片漆黑,他在殿中哭闹着说疼,却是唤不来一人。
寂静一片, 似乎整个世界只剩下他。
他忍着身上的不适,裹着棉被踉跄地走到门边,却是听见门口宫女们嗑瓜子闲聊的声音。
“三皇子怎么不喊叫了,不会有什么事吧?”
“估计是病晕过去了吧,你担心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