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生话说的不清不楚,表完忠心便离开,留下了一头雾水的沈初黛。
邓生私底下是穆太后的入幕之宾,无论是将其拷问亦或是派人跟踪,都会惹上不必要的矛盾。
可若是放任不管,沈初黛又生怕出了什么事,只能同陆时鄞商量了一番,传了消息出去,让宫中各处的眼线注意邓生的一举一动。
回宫未多久,便迎来了冬至晚宴,沈初黛当着众人的面,给皇上献上特地从南方寻来、治疗体虚的秘方,经过太医查探确认有效用后,陆时鄞每日服用的药单又添了一单。
为了医治皇帝的疾症,穆太后与全朝上下不知找了多少灵丹妙药,这药汤每日的给皇帝灌下去,却是丝毫用处都无,皇帝始终这般病殃殃的模样。
这一次沈初黛献上妙方,诸人本以为也会像往常一般没什么用处,然而让他们意外的是,自服用了这妙方后,原本皇帝苍白如纸的脸颊,肉眼可见得红润起来,人也有了精气神,就连需要轮椅代步的时长也一天天的缩减。
皇帝身体好转本是对全朝上下的一件大好消息,然而朝局的氛围却更凝重起来,只因原本摄政王以“皇帝身子孱弱”的由头,把持朝政不肯让皇帝亲政。皇帝审阅后的折子亦或是诏令,皆需摄政王过手准许才下达,意见相左时始终以摄政王的决策为首,对此皇帝往常从未提出反对或是质疑。
可眼见着皇帝身子一天天好转,似乎有了底气,将摄政王否决的几个诏令重新提及、坚持下达,几次让摄政王下不来台,一旁的众官员们看得也胆战心惊,生怕一不小心便成了权柄斗争的牺牲品。
好在年关将至,从腊月二十六日起皇帝封笔封玺,朝臣们暂时不必上朝,得以休养生息一段时日。
宫里上下忙活起来,各宫进行年末大扫除,贴春联门神挂红灯笼,到处皆是喜气一片。
每日早间坐在凤辇上,沈初黛侧头瞧着各宫张贴的五谷丰登文门神图时,她便想起去年此时,她也在宫中瞧着宫人们忙得脚不沾地,为各宫分发张贴门神图。
那时候的她一心惦记着回边境,觉得自己不过是这偌大宫廷的一个过客,却是没想到阴差阳错地竟成了这个后宫的主人。
除夕前一晚,陆时鄞未叫她前去议事,特地早早地来坤宁宫同她用完了晚膳:“今个儿早些歇息,明日想睡懒觉也睡不成。”
明日他寅时便要起身,不过平日他起得也早,走的时候悄默默地,便是连衣服都是到配间换得,她睡得也实,从未被他吵醒过。
沈初黛没当一回事,不过光是准备前几日的祭灶神,便让她忙得几日未睡得好觉。简单的梳洗后,她便蜷进陆时鄞的怀中睡着了。
第二日被响彻天际的鞭炮声吵醒,她摸了下身侧,陆时鄞已经不在,她迷迷糊糊地看了眼外头,外头黑乎乎一片,寒风凛冽,将红灯笼里头的微弱烛光吹得摇曳。
听着外头不间断的鞭炮,她唤来了歌七:“外头这是怎么回事?”
原是每逢除夕,皇帝寅时便要起身,到处拈香礼佛敬祖,所行之处皆以爆竹声前导。
沈初黛不由有些感慨这当皇帝的难,这古代可没有双休的规矩,一年到头也就那么几个法定节假日,可就算是这些法定节假日,皇帝都无法得到真正的休息。
虽是封笔封玺暂不处理政务,但该有的祭祀礼佛却是躲不过,冬日凌晨步行走过各个佛堂拈香。
这爆竹需得响上一两个时辰,沈初黛索性也不睡了,梳妆打扮一番便拿着小宫灯,前去寻陆时鄞。
彼时他刚从天穹宝殿的佛堂中出来,一眼便瞧见她身披着火红绣着并蒂莲的斗篷,脸庞缩在毛茸茸的帽子中,白皙的肤色被风吹得更是雪白,她清盼的眼眸亮亮的,手捧着宫灯便凑了过来,同他并肩行着。
刚走了没两步,手上的宫灯便被陆时鄞接了过去,
沈初黛偷摸摸地从腰间的小布袋拿了糕点,塞进他的唇间,笑眯眯地道:“好吃吧!”
那糕点鲜香软糯,还带着刚出炉的温度,便愈加衬得她指尖的微凉,陆时鄞被连塞了几个糕点后,终于有空开口:“回去让小厨房煮碗姜汤。”
鞭炮连天、整个宫道上皆是炮竹的声音,陆时鄞需得低着头凑近她耳间,暖风吹进她的耳间痒痒地,他瞧见在被寒风吹得晶莹白嫩的耳垂,一丝一丝染上了霞色,煞是可爱。
沈初黛缩了下脑袋,似乎想到了什么,摆了摆手。
随即悄悄地从斗篷下头解开了腰间的酒囊,举着凑到了他的唇间,大声道:“喝一口全身便暖了。”
赵西一直注意着这儿的动静,原先沈初黛投喂皇帝吃食已经够明目张胆了,如今竟是连酒都拿出来!
他一惊忙是加快了脚步,跟了过来:“娘娘,容小的提醒一句。今个儿事多,喝酒容易误事呀。”
沈初黛美眸横了他一眼:“想什么呢?我是这般胡闹的人吗,这里头是我给皇上熬的姜汤!”
见赵西半信半疑,她举着酒囊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这下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