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法术,魂灯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忽然散出一阵光,投到旁边,显现出一幅图像来。
谢照:……高级啊。
图像中是新月派死去的两名弟子,正在水潭边有说有笑,身旁还有另外的人,看衣物样式,是青桐派的人。
图像很短,不过片刻的画面,便戛然而止。
新月派的弟子怒气冲冲,剑指青桐派,说:“你们青桐派与我师兄何怨何愁,要下此狠手?”
青桐派为首的是位女子,她在他的剑尖只下也不卑不亢,“你也说了,我们无冤无仇,那这么做有何意义呢?”
那人表情狰狞,手中的剑都在颤抖,最终还是放下了剑。
青桐派的姑娘又说:“何况我们青桐派弟子一直都在一处,也没有时间下手。而且你看身形,我们门中也并没有这样的。”
她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倒是让人信服。
谢照多看了她几眼。
人群之中又不知是谁说:“会不会是魔修邪修混入了我们之中,意图不轨?”
这话就像一颗大山石掉进池子里,砸出了巨大的水花。
尽管陆如风当场便否认了,但在当天下午,已经传遍开来。
所有人都暂作休整。
第二日,谢照听说,新月派的人退出了此次历练,已经带着遗体回去了。
他们的离去,更加剧了流言纷扰。
李润还小声询问谢照,他们要不要也退出。
谢照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这个时候走,倒显得更加怪异。别人只会以为,若不是心虚,那走得这么急干嘛?
他们闲俞派不退出,自会有别的门派退出。
是一个也很小的门派,叫红山派。为首的是一个满脸胡子耍大刀的大汉,他闹着嚷着要退出,陆如风劝都劝不住。
当时已经排查了各个门派,各个门派都没有与画面中相合的背影。而尸体上,连个怀疑的伤痕都没有。
这事根本无从查起,所以新月派才当即就走了。
那大汉不依不饶,一定要走,陆如风拦不住,只好让他们走了。
他们一走,便有猜测说他们是凶手的言论传出。
谢照低着头,沉默地烤着自己的玉米。
之后人心惶惶,这历练也练不下去了,惊鸿派几天之后,便宣布提前结束。
而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谢照躺在纸鸢上,带着眼罩。这一段时日发生的事情让谢照心神疲惫,为深渊之下那个苍老的声音,为那处无名的阵法,为那两个死去的人,还为她自己的不可说的梦……
总之,一路沉沉睡去。
回到闲俞派,正是三月初一。
雪早已停了,春暖花开,莺飞草长。
谢照从纸鸢上一跃而下,深吸了一口气,得到了暂时的欢愉。
门口的泥巴广场被铺上了一层青石板,谢照一脚踩上去,都有点不敢认。
徐显他们不知在哪儿,只有旁边跳出来的几只鸡呵呵哒地叫着。
有一只鸡振翅高飞,从谢照头顶飞过,吓得谢照捂着头逃窜,被一阵嘲笑。
谢照先是洗了个澡,而后从菜棚里挑了一根黄瓜,上了一闲山的山顶。
山顶上有一张桌子,谢照从法术泡了壶热茶,自顾自地看远处山峦云海。
在这里,人的生命可以很长,也可以很短。
长到如山崖那株松,短到如松上此时此刻的云,下一秒便散了。
“你在想什么?”段白衣的声音忽然出现。
谢照有些感慨,“想很多事。比如,人死了会怎么样?转世投胎?还是消散于天地之间。”
“想那片云散了,又会去哪儿?”
“想菜棚里的橘子什么时候熟?”
“想为什么这么多人对惊鸿派趋之若鹜?”
“想我什么时候会死?”
“想这里一千年前是什么样子?一千年后又是什么样子?”
谢照抿了一口热茶,叹一口气,坦白道:“师姐,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她忽然地开口,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很想说,就说了。
段白衣许久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