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的人却是他们这群红卫兵的头儿陈志。
“你干嘛？”别人怕陈志，许琼华可不怕，都是一个院长大的，两人的爹级别、资历差不多，谁也不比谁差。
“我还问你干嘛呢！”许琼华凶，陈志比她更凶，否则镇不住她，“她现在是王先军同志的亲属，早已经和资产阶级家庭划清了界限，也是我们中的一员，难道我们革命的队伍不能接受这样要求进步的同学？我们的革命有这么狭隘吗？”
王先军是上海革命运动方面的大领导，街头巷尾，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陈志抬出王先军谁敢放个屁。
说完，陈志扭头，大声问围观的其余红卫兵，“同学们，我们的革命队伍有这么狭隘吗，是不是可以接受选择了道路、积极要求进步的同学？”
陈志讲话的号召力和感染力是许琼华没法比的，人群中立刻此起彼伏回应，全是站在陈志这边的。
许琼华哪里甘心，眼珠子只管在素素和两个俞姓少年间打转，愤怒使她的声音显得尖厉，“他们呢，他们也姓俞，和大黑帮俞致正是什么关系？”
关键时刻不能露怯，德源有俞家人特有的俊秀，也有干部子弟特有的傲气，他毫不客气反驳许琼华，“我们能和大黑帮有什么关系？！姓俞就和大黑帮有关系，你姓许，那是不是也和什么黑帮有关系？众所周知，我爸是老红军、老干部，你这么说，是什么居心？！”
许琼华顿时哑口无言。
“好了，大家都是毛主席的红卫兵，要团结一致，别没事瞎闹。”陈志放开许琼华的胳膊，趁机将素素拉拔到身后，“琼华，我们还有宣传任务，你们也有你们的任务，我们各自行动吧。”
说完，陈志也不管许琼华作何想，他朝自己那帮小哥们一挥手，呼啦一大帮人就拥着素素走了，把她撂在原地，老半天回不过神来。
一群人急走，直赶到天蟾舞台那疙瘩才歇口气。
“我的天，你怎么惹上那姑奶奶了？幸好有咱老陈在，要不非扒你层皮不可。”说话的是素素见过面的皮弹，他心有余悸地喘口气，他咽在肚内没敢说的是扒皮都是轻的，要小命是真有可能。
老杜和皮弹惯常穿一个裤衩，尿也尿一个壶里，他也忍不住来训她，“你没事就躲远点，犯不着惹她知道不。”
“我没有惹她。”说到这个，素素冤死了，“我已经告诉她我现在是二附中宣传队的队员，是积极求进步的好学生，她还打我。”
“嗨，我知道了……”，皮弹捅捅老杜，又捅捅陈志。
“怎么的？”老杜问。
“你们看呐……”皮弹冲素素那方向努努嘴，近似于耳语地和俩哥们说：“小丫头长那么俊，许琼华该不是嫉妒吧，所以，三番两次找茬打她。”
顺着皮弹指的方向，陈志和老杜的目光跟着落在素素身上。
可不是嘛，一身绿军装、两根大麻花辫、皮肤吹弹可破似的、小脸比花儿还要漂亮，整个人光彩夺目，搁一万个人里也能认出来，素素绝对是他们见过的最漂亮的小女孩，哥俩再回想一下许琼华那糙样，皮弹的说法的确成立。
陈志叫住正和俞德源说话的素素，“以后你警醒着点，跟着我们别落单知道吗！”
他提起这事，俞德源也是一头一脸的汗，刚才可是很危险，稍有不慎，不止挨打那么简单，“你刚才应该跟着明琛一起来找我，下次跟紧了，知道不？”
明琛和他们不同，他怪自己，内疚地说：“都是我不好，我应该坚持带素素过去找小叔。”
“幸好没发生什么事。”俞德源松口气，“素素，你还不快谢谢陈志哥。”
“谢谢陈志哥。”素素难得真诚道谢一回，尽管他抄了她家，但刚才毕竟多亏他擦手，否则真要被那个疯婆子打死都说不定，这样看，他也不如当初那么可恶了，一码事归一码事。
陈志大而化之地摆摆手，“行了，不是什么大事，你跟紧我们行动就成。”
说罢，陈志冲众哥们招手，意气风发，“今个高兴，走，上海大学食堂我请客管饱啊！”
话音一落，众哥们就是一阵哄笑，去食堂哪里需要他请客，没钱也管饱呀。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斗着嘴，往上海大学去了。
================
全囯各地红卫兵到上海以后，被接待站分别安排至上海各大学府住宿，连食堂的饭菜也是随便吃，不用花一分钱。
陈志一群人打好饭，围在一起大谈革命形势和发展方向，素素半点不感兴趣，左耳朵进右耳多出，只管往嘴里扒饭。
开头还后，聊着聊着，渐渐变味……
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