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点小内疚,看来真把他气得不轻。
拓承志紧握双拳怒视她,“你竟敢!”
许诺一脸无辜地瞪着一双大眼,“怎么了?什么事惹你这么生气?”
拓承志一边气得喘气一边粗暴地指责,“谁让你安镜子?”
许诺继续眨巴眨巴大眼,“镜子怎么了?我还正想问你呢?为什么家里都没镜子,我早上洗脸还找了半天,不过,你没给我机会问,一早上都关在房间里,我只好先斩后奏。”
“不许用镜子。”拓承志别过脸,试图平抚怒气。
许诺一边疑惑地问为何,一边走向他。
拓承志看她靠近,连忙退后几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许诺站在离他一手远的距离,“为什么不能用镜子。”
“我说不许就不许,这是我家。”
这话可真霸道,可惜不能如你愿。许诺咬着唇假装思考了几秒,“女人怎么可以没镜子?”然后像想到什么,冲他甜甜一笑,“除非以后我化了妆你当我的镜子。”
拓承志看她不怕反而更多要求,不假思索一口回绝。
许诺无奈地摊摊手,“那我要镜子。”
拓承志不耐烦了,怒吼着,“不许,不许,统统不许。”说完,急急地走向他的房间。
许诺瞪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平时他走得慢,看不出双腿的区别,现在因生气走得急,由上下颠簸的双肩,可分明看出双腿的不协调。许诺看着看着,眼神慢慢暗沉,这也是你介意的一面吧。
就在拓承志打开门在进房间前,许诺缓缓说:“卧室也安了一面镜子。”
拓承志猛然转过身,转得急,身体差点未站稳。
许诺注视着他射过来的凛冽目光,轻笑着走向自己房间,然后当着他的面打开门,一面巨大的镜子赫然就在正对着门的墙上。许诺甚至能清楚看到镜中拓承志的倒影,只见他狂怒地蹒跚着冲过来,呼一声掠过她身边,操起门边的衣架狠狠砸向墙上的镜子。
许诺惊呼着双手护在脸前,他就那样毫不留情地当着她的面把镜子砸了!
拓承志瞪着满地的玻璃渣,恶狠狠地转过身,再次警告她,“别再让我在这个家看到镜子。”说完,将手中的衣架扔在地上,气愤地向外走。
许诺望着满室狼藉,没有崩溃、没有愤怒、甚至没转身,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不是怕镜子,是怕面对自己。”
拓承志的脚步停了两秒,继续离开,砰,再次隔绝。
她与他之间,重逢以来,总是以砰砰碰碰的声音开始与结束,代表她的坚持与他的抗拒。
承志,你固执,我执着,总有一个人得退让。如果能让你重新活得像个人,再多的对抗,我也乐意奉陪到底。
第二天,许诺又叫人来安新镜子。
拓承志发现,继续砸,许诺让他砸,甚至当着他的面继续打电话订货。
拓承志气得跳脚,却也拿许诺没办法,她根本不在乎钱。反反复复,卖镜子的人都怕给许诺送货了,许诺劝说无事,家里有个老顽固。
拓承志打电话向白浩龙投诉,白浩龙却说,许诺的个性他应该比谁都清楚,她要做的事,没人拦得了。
拓承志又气又急,却无计可施,只能乱发脾气。
许诺却毫不受扰,自顾自地照自己的想法生活。
除了镜子,许诺又给家里添了很多必需品,还趁拓承志洗澡时,偷偷把他的钥匙拿去配了一套。这样,她可以随时出去采购。
许诺完全把这儿当自己家一样,将原来单调冰冷的房间装扮得很温馨,处处弥漫着家的温馨。
拓承志看无论自己如此吼许诺,完全无法影响她,深感受挫,只能每天呆在房间里生闷气。
他原以为许诺心疼他身上的缺憾,会处处小心翼翼地迁就,却未料她根本不把他当个特殊需要照顾的人,偶尔还使唤他帮拿东西。虽然拓承志每次都摆张臭脸,但偶尔还是会搭个手。
拓承志越来越迷惑,许诺到底在想什么?
许诺在想什么?很简单,就是和承志开心地生活在一起。
许诺其实时刻关注着承志,仔细在房间里研究如何布置可以更方便他的活动,却要处处做得隐蔽。她不想的他当特殊的人,但有些东西不能放太高,尽量不要在屋里设坎,就算有也要作成斜坡,东西也尽量不要放在过道防止绊倒。
她不强求他与她共餐,却每天为他准备一份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