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事情说了,又道龚叔的尸体已经下葬,百里一海不知所踪。
许是知道自己这次办事不利,不仅放走了百里一海,还害死了龚远,于是下跪请罪。
百里骁道:“不怪你。”
百里骁想说什么,却看见这苍茫的云海,不由得一顿。
对汪三方道:“你下去吧。”
汪三方一愣,苏玛挥手让他赶紧逃命,汪三方这才松了一口气,对二人一拜,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百里骁沉默了一会,突然问她:“你可曾去过无上峰的峰顶?”
苏玛的心情还有些低落,她一愣,摇了摇头:“没有。我每次过来都没有机会。”
百里骁握住她的手,道:“我带你去。”
两人一步一步地踏上石阶。有了自己和百里骁内力的支撑,她并没有觉得冷。
百里骁道:“这条石阶我从小走了无数遍。一开始会觉得冷,但是时间长了,竟然也就习惯了。”
苏玛的内心一揪,见这里云海茫茫,山风呼啸。想到年幼的百里骁每天都要跪在这里接受百里一海的责罚,内心不由得一揪。握紧了他的手。
她知道百里一海认为百里骁不是他的儿子,所以一直对百里骁不加辞色。
但是这个认识只有真正地套在百里骁的身上,她才知道那有多痛。
这条石阶这么冷,这么长,他那么小是如何忍受下来的啊。
只是自己是不是只能陪他走这一次了?
以后还是只有他自己忍受这里的寒冷和孤独?
苏玛鼻子一酸,道:“这次我陪着你。”
百里骁一笑:“这里有你,便是寒冷入骨,我也觉得温暖如春。”
苏玛勉强勾起嘴角。
两人拾阶而上,见满目的冰冷,石阶上还残留着不知是谁的血。
终于来到了峰顶,看见那个张牙舞爪的宫殿,还有被强行破坏的大门。
满目疮痍,似乎在预示着无上峰这个存在了几百年的势力,可以预见的将来。
百里骁拉着苏玛在石阶尽头坐下,看她脸色被冻得微红,于是将她抱在了怀里。
苏玛默默地靠在他的肩头,问:“小时候你就跪在这里吗?”
百里骁点了一下头:“每次都会被百里一海罚跪。一开始我会想,为何我没有错,偏偏要跪在这里?
为何父亲要对我如此冷淡?为何我不能问及我娘的丝毫消息?
后来似乎来得多了,心也就被冻得麻木了,便再也不去想这个问题。”
苏玛抬手碰着他冰凉的脸颊:“现在你已经知道了。”
百里骁吻着她的额角:“太晚了。我以为我的心是冷的,直到你用鲜血告诉我,我的心脏也是热的,也是知道疼痛的。
我若是再自欺欺人下去,终会连灵魂都变得麻木。于是我开始怀疑百里一海,怀疑一切。我查到了自己的身世,也知道所有的谜团。
回首半生,仿佛被人精心设计,恍然若梦。”
苏玛闭上眼,内心沉重。
百里骁猜得没错,他遭遇的一切与其说是命运,不如说是被作者和天道所摆布。
他陷于“反派”的束缚里,做什么都是错。
即使他迫不得已,即使他是无奈反击,那都是居心叵测,获罪于天。
然而此时此刻,他们已经成为了夫妻,她还是碍于这个“天”,无法告诉他全部的真相。
想到这里,她哽咽地道:“百里骁,其实我还瞒你一件事……”
话音未落,他突然道:“我也忘了告诉你,我在沣城的那个小茶馆里,还听过那个说书人讲了一个故事。”
她不知他为何说起这个:“什么故事?”
“一个书生进入画中世界,成为画中人的故事。”
苏玛的心脏猛地一顿。
作者有话说:今天还有
第104章
“在那个故事里,书生经历了一场梦。只是这个梦有着固定的结局,无论他想怎么改变,都无济于事。
于是我就想到了你。”
苏玛一慌,原来他知道,他真的什么都知道。
他沉声道:“从那以后,我就知道有些东西是人力不可违,这一生也许是真的命中注定。”
苏玛看着他,怔怔地落下泪来。
他抹去她眼角的泪,语气一转:“但若是屈服于命运,这一生还有何意义?
你如果真的没有抵抗,那么如今我就不可能坐在你面前。
如果我真的听命于天,我就不会娶你为妻。
苏玛,你和我的结合,是用血泪挣扎出来的结果。”
苏玛握住他的手掌,哽咽:“我知道、我知道……”
在晨曦的微光中,两人缓缓靠近,百里骁堵上她所有的哽咽:“所以我不会让任何人带走你。就算这世界只剩下你和我,我也不会放弃。”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