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高考完,她就是脱缰的野马,自认做事的专注程度达不到云昭的二分之一。
离登机时间还早,两人在门口聊了半天。
蒋巧感叹了声:“能进庆大的都是一群什么魔鬼,不是被魔鬼战胜,就是被魔鬼打败。”
“反正横竖都是魔鬼呗。”云昭也不否认。
其实数学也好,别的理科学科也罢,运用到天赋的地方都是很少的,更重要的是找对方法,建立学科体系。
有天赋的人也只是比普通人更能触碰到学科的天花板而已。
蒋巧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交待说:“我在酒店楼下等你,你收拾完就下来找我。”
两人暂时分道扬镳,云昭见褚澜川从被她摁头藏进去的衣柜里出来,腰间别了一把枪。
眼前的场景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
他人高腿长,单手往枪里装子弹,暖融融的光倾洒,要是身上穿的是制服,她魂儿估计就没了。
“走了。”褚澜川给她送到了电梯口,把房卡递过去。
大朵白云降落,一望无际的天空更为明朗。
云昭推着行李箱,另一只手拿过房卡,她学着褚澜川曾敬礼的样子,很庄重地抬起右手。
褚澜川露出温润的笑意,评价说:“敬礼敬的不错。”
电梯门在缓缓关合,她始终追随他的身影,直至视线越来越窄。
心头好像空了一大块。
褚澜川眸色发沉,最后确认了子弹上膛,靠在墙边跟冯常舒打电话确认晚上的收网行动。
再从电梯里出去,云昭就看见蒋巧抱着个手机在大厅里玩儿消消乐。
其他出行的同学也都到了楼下,欢声笑语,不曾改变,好像人群里只有她兴致不高的样子。
还有男同学打趣说:“蒋巧,出来玩一趟,还没等到大学军训,就自己晒成炭可还行。”
蒋巧是个暴脾气,少有的温柔只针对女性好友,立刻给了那个男生一个爆栗:“你懂个屁,我这是美黑,之后还会白回来的。”
看着这对欢喜冤家,云昭觉得心情好像稍微好转了点。
她看着手机屏保的照片,那是她清晨抓拍的一张,就是个背影,可他周身光芒万丈,宛若神明。
蒋巧过完嘴炮瘾了,又看她失魂落魄的,便问道:“昭昭,看什么呢?半天没动了。”
她立刻把锁屏给摁了,缓过一口气,撒谎说:“在看庆大新生群的聊天。”
心里想的却是不知道褚澜川那边怎么样了。
到后来,这趟航班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状况,总而言之,因为延误,蒋巧都等的犯了困,预估着晚上才能飞。
蒋巧靠在她肩头睡得酣甜,云昭却半点困意都没有。
她想,若有神佛,她愿意渡尽一切苦厄换他这次行动平安。
暮色霭霭,风中泛着难以名状的躁意。
及至傍晚,褚澜川在工厂附近掐了下点,人员有序地来来往往,看表面就是座普通的家具加工厂,甚至有很多原材料堆积用来伪装。
但毫无疑问,这是云伽制毒的老巢。
蓝牙耳机里传来总部对情况的预判:“位置临海,可通过水运完成毒品集散,周围地势空旷,很可能安排直升机出逃,目前已与中国人民解放军海陆空取得联系,请求支援部属,是否收到?”
褚澜川按动了蓝牙耳机后的按钮,发出了收到的信号。
正好瘦猴拿了仓库的钥匙出来,今天有一批货要在这里交接,得云伽之命,他们谁都不敢疏忽。
瘦猴不能说话,正在跟手底下的人比划着什么。
海浪阵阵翻滚,负责交接货物的游艇靠岸,一行东南亚人正在往目标方向靠近。
这帮东南亚贩毒集团是云桉最大的合作对象,不出意外,交易的冰/毒和海/洛/因会达到缴获之最。
总部持续输出信息源:“注意,各部门注意——目标对象在八点钟方向,靠近时全员警戒,全员警戒——”
接下来只用等云伽过来,只要他打开交易毒品让对方验货,一切计划都在意料之中。
褚澜川里面穿了件防弹衣,紧紧握着那把枪,目光锁定前方。
没有失败可言。
这是褚恒和众多警察曾葬身的地方,他必须保证历史不会重新上演。
他屏息以待,黑色鸭舌帽帽檐正格挡在视线上方,只要枪里的子弹发射出去,各部分将会就地执行作战计划。
褚澜川舔了下后槽牙,右手贴在心脏跳动的位置。
那里,不仅仅是心脏。
还有一枚红色的徽章,经历鲜血染成的红色徽章。
即使在黑暗里也亦然闪耀。
东南亚人到达了交易的工厂,却迟迟不见云伽现身。
褚澜川手扣着扳机,心里升腾起不好的预感。
如果这时候云伽不在交易工厂,那他的人会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