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儿,您看您看,就这,到了,那是将军身边的林秘书,正恭迎呢。”
黑褂子指了指一夫斋门前一排四盏红灯笼下站着的男人,男人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杜大少,不好意思,将军已在里面恭候多时,这边请。”林秘书弓着腰,摆了‘请’的手势。
杜聿航摘了帽子,摩挲了边沿,“我自是信张将军眼光,这一夫斋看起来就不错。”他的目光落在了院子里的那棵樱花树上,时节未至,树上光秃秃的,倒是挂了不少红绸丝带,像是作祈福用。
“大少请。”林秘书迎合地笑了笑,在前面引路。
不过杜聿航进,只能随行一名副官,余下带来的都被拦在了外面。
“我的手下就麻烦林秘书照料了。”杜聿航仿佛是笃定以及信任张将军的,以及,连张将军身边的人亦是。
“大少且放心,将军只是想和大少聊的时候不被打扰,方圆百里,绝不会有那不识趣的。”林秘书语意双关,摆了摆手,让底下人把杜聿航的木仓支还了回去。
“有劳。”
杜聿航跟着林秘书进了一夫斋。
里面是另一种从未见过的风情,和装饰。红棕色的木质结构,清雅的竹帘,墙上的浮世绘和身边走过穿和服的日本女人,杜聿航避让得身子有些远。
林秘书嘴角含笑,“这里将军包了下来,没有外人,杜大少不必拘束。”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食居,竹帘的门敞开着,乃是视野最好的地方,张将军坐了主位,见到杜聿航大笑着请人坐。
几个女人陆续端上精致菜肴。樱花瓷碟,活鲷刺身,鳗鱼虾卷,西京酱烤银鳕鱼,牛肉蒲叶烧……
“大少,我这选的地方,可还行啊?就那么个弹丸之国,也就是酒和美人儿能看看,别的,也就没什么看头了嘛。”
“张将军说的是。”杜聿航坐在了张将军下首的位置,目光像是不经意地落在了身边坐下的日本女人身上,比起那几个浓妆艳抹的,算是中上之姿。
仿佛是被他的目光看的害羞,垂首替他斟酒。
只是在慌乱间不小心碰倒了酒盏。
“小心。”杜聿航顺势帮扶了一把。
“阿里嘎多!”女人脸上浮现红晕,略有几分羞怯地看向杜聿航。
张将军看着这一幕更是笑得畅快,“果然是青年才俊招人喜欢,你要是喜欢,她今儿晚上就让你带走。”
杜聿航举起酒杯,“那就谢过张将军美意。”好一副风流倜傥模样。
有女人,有酒,话题自是好切入多。
席间热络。
直到夜深才散了场,杜聿航被女人和副官搀扶着走出了一夫斋。到了车上,杜聿航搂着女人坐在了后排位置,摇下车窗,还不忘跟门口出来的张将军醉醺醺德摆了摆手。然后身子一瘫,就躺靠在了位置上。
“先生,先生,你还好吧?”
杜聿航没有反应。
张副官则是专心开车。
车子开出老远,女人也似乎是犹豫了很久,伸出了手。只是还没碰触到杜聿航的身体,就被后者扼住了手腕一折,女人立刻红了眼眶惊呼,“I Tai!”只是下一秒就被他眼中的凶狠骇住,不敢动弹。
“我,我只想让你,疏忽点!”女人眼里含着水光,却是努力地用不大流畅的中文跟他解释,“这样烫,会,不疏忽!”
杜聿航眼里的冷锐渐渐褪去,扔开了她的手,一言不发重新躺了回去。今晚的烧酒有些呛烈,只是比不上泷城的白酒。
女人扶住了手腕,轻轻揉着,一面仍然偷偷打量着杜聿航。
虽然眼里还有水光,可眼神却笃定了许多。
哪怕杜聿航不理她,她还是费劲地开口说:“窝不是,张将军的人,我,刚来,谢谢你救了我。以后,我想当你的人!”
张副官猛地在前面呛咳了起来。
怎么都没想到,自家大少刚刚被一个日本女人表白了。
随即就接收到了来自后方的冷冽视线,立刻收住,车子也开得飞快,回到了酒店。
女人被安置在旁边的一间客房。
即便她说了,杜聿航也并不完全相信,只是让人相信他喜欢这女人,会好办事得多。
只是刚刚,女人被送进房间前说的,他的眼睛里居然浮现出了另外一个女人的身影……他愣了片刻,自己都觉得简直是鬼扯。
然而还是彻底坏了心情。
“送杯牛奶进去。”
张副官亲自送进去的,半个小时后,女人倒在床上彻底昏睡。
杜聿航则完全脱了醉酒的状态,坐在了书桌前。
张副官禀告:“底下人口风很严,打探不到一点,甚至还会反刑侦技术,没有挖到安保队多少内情,最起码有几个组,各司其职配合密切。”
杜聿航料到了,“如果有破绽,也不会那么多人刺杀失败了。”那可不只是老狐狸,分明是老乌龟,寻常人想动,只怕还会被磕着。
别说是在他身边插个人了,插根针都困难。
夜深漫长,杜聿航伏在桌案上,只是将今晚所见所得统统写了纸上,盯着沉吟久久。
——
对比杜聿航的深沉,张将军倒是显得意气风发。
那个杜聿航可比他那个弟弟,要识时务的太多。
关他的行事作风,虽然也透露出来了野心。
但杜聿航的野心对张将军来说,是可以理解并且控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