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然而除了这句话,她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生死面前,一切的言语都实在是苍白了。
林琰哭得把压抑在心里久了的感情发泄出来了,觉得胸口总算是舒坦些了,便抬起头。
就看见很近的天空上头炸开紫色的c金色的闪儿,把不远处的城楼震得发颤,大雨还在一刻不停的下着,肉眼可见得水位越来越高。
“不得了!这城大概是真保不住了!”
林琰脸色发白,他话音未落,就看见城镇里的房屋挨排排的轰然倒塌,夹杂着无数的尘埃,在大雨之中漫起滚滚冲天的黄雾!
“快跑!”林琰一把将孩子背到身上,一手扯着青门就往城外跑。
城里水已慢到了膝盖,柳青门方才经历了一番大悲大喜,已经彻底没了劲力,她跑了两步,弯下腰喘了几口气,摇头道:“不成了,我跑不动了!你你带着孩子走吧!不要管我了!”
林琰急道:“胡说什么!你若不走,我也不走了!这是天要亡人!要死,便死一块吧!”
柳青门听闻,竭力向前跑了十多里,双腿上的劲全耗光了,她整个人颤了一颤,向前扑倒过去!
连带着林琰和他背上的孩子也向前扑去!
却一把被人拉住。
黄鼎懿皱眉看着眼前这三个狼狈不堪的人,将拖来的一口富贵人家前院养鱼的莲花大缸拍了一拍,沉声说道:“那些该死的把拴在义门上的军舰开走了!满城的百姓被冲走了不知多少,可惜你林大人这些天来费尽心力的把他们捞出来了!”
“这些该死的!”林琰闻言,气得几乎背过气去,“狗官!平时满口的忠孝仁义,到了关键的时候,都是他妈的缩头乌龟!”
柳青门毫无主意,如没头的苍蝇,看看黄鼎懿,再看看林琰,问道:“那可怎么办?眼下别说旁人了,我们自己个儿就能被这洪水给淹死!”
黄鼎懿扯住被水冲得直晃荡的柳青门,扯了扯嘴角,笑了:“你们看见我拖来的这口大缸?往这里面坐了,顺水漂出去不就得了?”
林琰望一眼那大缸,点了点头,叹道:“只能如此了,天意叫活便活,叫死便死罢!只是这缸子虽大,如何坐得进这么多人?”
“你们坐进去!把孩子带着,不用管我!”黄鼎懿摆了摆手,催促他们赶紧进去,“我一个人容易,有了你们反倒是累赘!若是你们能得命,我们有缘还是能见的!”
林琰舔一舔干得快裂的唇,向黄鼎懿拱一拱手:“义士,多谢了!”他弯腰将柳青门抱进大纲之中,又将孩子抱了进去,向黄鼎懿问道:“敢问义士,尊姓大名?”
“我姓黄,她知道。”黄鼎懿亦拱了拱手,“林大人是难得的好官,但愿菩萨保佑你!就此别过!”
说完,踏水如平地,顷刻便不见了踪影。
林琰长叹一声,此刻水已齐胸,他顾不得许多,便也翻身进了大缸之中。
柳青门也不知是被冻的,还是被吓得,一直不停地打着哆嗦,林琰使劲搂了搂她,松开手,声音很是难过:“你忍一忍,坚持一下。我把大缸往城外滑,你把缸里进的水往外舀。老天爷在上,若能睁眼看一看,兴许兴许我们还能得命!”
说罢,扒着缸沿,咬牙拼命地向后划着水。
此刻柳青门已是头晕眼花,快要晕厥过去了,只是看着林琰用单薄的身躯不断地支撑着,便下狠心抽出佩刀,趁着林琰不注意,对着自己的大腿狠狠扎了下去!
孩子见了,倒吸一口冷气,刚要叫,被柳氏一把捂住了嘴巴。
柳青门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是微弱地摇了摇头。
疼痛和鲜血使得她昏沉沉的脑袋有了一丝的清醒,柳青门用双手捧了缸里的水,一点一点的往外舀。
孩子大约是心疼的,跟着哭了起来,也用小手,一点一点的往外泼水。
可惜只是杯水车薪。
大缸一寸一寸的往下沉,幸而那倾盆的大雨慢慢的停歇了。他们的脚下腿上仍然浸在水里,但所幸已经没有了沉没的危险。柳青门松了一口气,却仍然勉强支撑着,连眼睛也不敢闭上片刻,直把眼睛睁得通红,眼眶里泪水涟涟的。
林琰不比她好,累得魂都快没了,几次打盹松了手,都是那孩子扯着衣服拼死拉回来的。
大约漂了两天两夜,或者更久,反正他们谁也记不清了。饿倒是不饿,河里漂着柿子c茄子之类的,偶尔还有馒头和烙饼,只是那水喝了便要吐,吃的东西进去更是连肠子都能呕出来。
还好天无绝人之路,亦或真是他的德行感动了上苍,他们终是漂到了岸上,挣扎着从大缸里爬了出来,躺在地上只知道自己逃出了命,下一刻便都晕了过去。
林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干燥的床铺上,虽然那床板硬得能硌死人,但这是他这么久以来,睡过的最好的地方了。
然后他闻见有煮汤的香气。
他循着香味望去,就看见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