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枕了,将他的发在手指将把玩着。昨晚她哭得太狠了,此刻眼睛又酸又痛,那雨落在眼中,便越发难以排遣了。
“崇谨。”
“嗯。”
“秣陵愁绝,杨柳花飘雪。终日行人恣攀折。”
林琰听了她的话,觉得不吉利,刚要说话,就听她又说道:“枕边莺声断肠,愁杀江南年少,回首挥泪知行。”
他轻叹一声,说道:“你断章取义,倒把温飞卿的词改的不错。”
说着,拽一拽被角,叹道:“你这次回去,不要再向从前那样惹是生非了,安安分分的,容九总能庇佑得了你。等我回去,接你出来。”
柳青门正伤心,他说一句便应一句,等他说完了,这才觉出不对味儿来,转身望着他:“我怎么惹是生非了?”
林琰抚一抚她的面,笑道:“洪善宝那等人的事,难道你都忘了?你真以为你是女中豪杰了?还不是需要别人替你善后?”
他刚说完,就觉不对,急忙闭嘴向别处望去。
柳青门闻言大惊失色:“崇谨,你是说”
林琰急忙掩饰:“你别猜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柳青门执意细问,他却遮三阻四的不肯说。最后被问得急了,林琰从床上起了身,向外望了一望,笑道:“今天这雨是停不了了。你为我唱一曲《袅晴丝》罢?到了边塞,我便是想听也听不到了。”
她知道林琰是顾左右而言他,却又无法同他较真,只得亦起了身,将长箫递给他:“你替我吹奏,我清唱给你听。”
林琰急忙接过长箫,附在唇前。
但听得青门悠然婉转开口唱道:“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停半晌整花钿,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我步香闺怎便把全身现。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儿茜,艳晶晶八宝花簪填,可知我一生爱好是天然。恰三春好处无人见”
她唱到“恰三春好处无人见”,凝噎起来,竟无法再往下唱去。
林琰只觉心往下一沉。
柳青门住了歌声,掩面泣道:“依稀我还记得,有一日去寻你,看见你正和一个美娇娘一处,她唱道‘是谁家的少年来近远’,我是从那一日起,才明白的,寻常侯门千金难入你眼,偏要成了那唱歌的女孩,不能伴在你的身边,我是”
她说得前言不搭后语,可偏偏林琰听懂了,恍惚一怔,手中的长箫已跌在了地上。
柳青门出了门,扶着墙慢慢地往飘雨的庭院里走去。
温飞卿有词云:
千万恨,恨极在天涯。
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
她只觉得山河飘雨,心里沧桑恍若百年变迁。
柳青门比林琰早动身两日,是容佩派了家人来接的。林琰送她到江边,她将一包叠好的衣服交给他,低了头说道:“这是我这几日连夜熬出来的,针脚不够细,你凑合着穿吧。沙场艰辛,好歹,好歹保全性命。”
林琰接过衣裳,泪终是落了下来:“知道了,你也c也要珍重。”
寿喜亦露出依依不舍的模样,牵着她的衣角不肯松手。
柳青门不能去看他,胡乱点一点头,扶了家人的手上了船。
江风飘摇,船很快驶出了码头。
就见得那人一直站在码头上,不断地向她挥手,那身影却是越来越远,再也看不清了。
来接她的还有玉京娇,站到她的身边,低声说道:“姑娘,你还好么?”
柳青门噙了泪,摇一摇头:“不知为什么,总感觉这一别,竟似再也见不到了一般,心里七上八下的,竟没一个安稳的时候。”
玉京娇扶了她,劝道:“姑娘,那是你太伤心的缘故,三少爷,他不会有事的。”
柳青门隔着衣裳按在那枚玉佩上,叹道:“菩萨保佑,千万不要出事!”
第113章
“你回来了。”来接的是教坊的众姐妹,为首的董宛玉急忙迎了上来, 挽了她的手, 关切道, “路上辛苦了,你可还好?”
柳青门虽风尘仆仆, 但见了董氏却是高兴的, 于是笑道:“我都好,你可好?”
董宛玉笑叹一声,说道:“我有什么好不好的呢?倒是你, 救济扶贫的美名都传回来了,此刻京城里都不管你叫花魁娘子了, 都改叫你大贤娘子了呢!”
柳青门噗嗤一乐,摇头笑道:“这是什么难听的称呼?偏他们叫得出口!”
携了手往里走, 柳青门因问道:“姐姐呢?怎么不见她人?”
董宛玉抿唇一笑:“媚姐姐想来接你的,结果临时被人叫走了,还叫我务必转告你, 说是千万别记她一笔才好!”
柳青门笑道:“姐姐才是真不显山不露水的, 何时就敲定了呢?”
“媚姐姐确实是个奇人呢!”董宛玉顺手在柳青门的手腕上捏了一捏, 感叹道,“你去之前,这肌骨上还比我丰腴几分, 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