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渐入秋的微风,徐徐从窗口吹了进来,将她身上素色的绸缎吹了起来。
“大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柳青门伸出手,迎着光在风中晃了一晃,“若我此生与一个人有情债却未了清,那么是否来生还会遇见他?还会与他痴缠?”
玄通合十双掌,说道:“阿弥陀佛,因果轮回,就是这样的生生不息。”
光线透过她晶莹的手指甲,被她一把收入了掌心之中。
柳青门缓缓收回紧握着的手,展颜一笑:“就是如此,可见因果轮回是有苦有甜的,又何须单单畏惧他的苦涩之处?”
她似是下定了最终的决心,笑叹一声,说道:“大师,就依照之前约定好了的来吧!你我一月之约,算上今日还有整整三天。你不要说这是我和杨钦的事情,你只当这是一个试炼,若是大师能在我这里得证菩提,那也算我的功德一件了。”
玄通不再多言,再念一声佛号,很快沉闷的木鱼声便响了起来。
柳青门也只当他不存在,取出自己做了一半的蝴蝶戏花图来继续绣。
也不知过了多久,平安悄悄地蛰了进来,凑到青门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但见得柳青门脸色变了一变,说道:“不见,你去回绝了吧,就说我这里很忙。”
平安不知缘故,只得应了一声去了。
第二日,柳青门请玉京娇过来,两人对坐在窗下的锦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玄通和尚在外面仍念他的佛经。
玉京娇因有些不安,说道:“姐姐,你没做点什么吗?再过一日,可就”
柳青门莞尔笑道:“我都不急,你怕什么?现如今和他一桌吃饭一床睡觉,这对玄通来说已是人生第一次了,够他震惊的了,若是不缓缓而进,我只怕会把他吓死!”
玉京娇疑惑道:“日日夜夜的对着,他就不对姐姐有什么旖旎之念么?”
柳青门笑道:“或许是我年老色衰,已然叫人提不起兴致了。”
玉京娇红了脸啐她一口,笑道:“姐姐哪里就年老色衰了?依我看,养了这些日子倒更好看了。”
正说着,就见平安进来说道:“姑娘,他又来了,想见姑娘。”
柳青门闻言,敛下双眉端过桌上搁着的一盏甜汤来看了看,却突然有些犯呕,遂又搁了碗盏,揉一揉眉心叹道:“我不见。”
平安似有不忍,犹豫一下说道:“姑娘,其实我没敢回明白,他昨晚没走,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一晚呢!”
玉京娇好奇道:“是谁啊?这般的心坚志诚,姐姐见一见也无妨啊,何苦叫人家苦等呢?”
柳青门瞥她一眼,又看平安一眼,伸手抚了一抚平安玫瑰色的脸颊,感慨道:“若是容易还在,此刻也该和你一样,成了家和和美美的吧?”
她忽然提起过世的容易,叫玉京娇一怔,放下手上理着的丝线,哀哀的叹了一口气。
“也罢了,你去请他进来罢。”柳青门收回手,落在膝上,目光有些飘摇,“去吧去吧。”
过了一会儿,兴许却也不过片刻,一个身量高挑的青年跟着平安走了进来,他抬起眼,有些怯怯地看了一眼柳青门,忽然发狂扑了过去,抱住她的脚声嘶力竭喊道:“阿姊!阿姊!是你么?我是畹华啊!”
玉京娇大惊失色,猛地从座上站了起来。
柳青门却稳坐在那里,岿然不动,只淡淡说道:“不像话。”
畹华愕然抬起头,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
“男子汉跪天跪地跪父母,怎么可以跪一个娼妓?”柳青门低着头,颇有些怜悯地望着他,“崔公子,听说你夫妻琴瑟和谐,难道还不知足要来得我这个解花语么?”
崔畹华震惊之下缓缓松开手,茫然道:“阿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柳青门冷笑一声,说道:“前日宫里昭媛娘娘说我像她已过世的妹妹,我劝解娘娘的那番话,难道崔公子没有听到么?”
“阿姊分明骗我,我怎么会连阿姊也认不出来了?”崔畹华泣道,“当年大火过后,我和二哥去找过阿姊的尸首,却连骸骨残迹也未找到,难道阿姊是在火中飞走了么?阿姊对我有火,我不敢怨。阿姊只不该不认我啊!”
崔畹华的声音中含了血意,他挣声呐喊道:“我是阿姊一母同胞的兄弟啊!”
柳青门浑身一震,几乎要去扶他起身了,却僵在那里,顷刻便微微侧过脸去不看他。半晌,她方才缓缓说道:“崔公子这一声阿姊究竟唤的是谁呢?”
她指一指平安,说道:“崔公子不妨看一看我这个婢女。”
崔畹华是已经见过平安了的,他黯然咽下苦涩说道:“我知道,她是容易的妹妹。”
“你没忘记容易就好。”柳青门叹了一口气,“不看去了的人,只看如今你成家年许了,听说已有了一个女儿,云真又现怀着第二胎,你做父亲的人了,也不该孩子气了。”
畹华低了头,说道:“妞妞长得很像阿姊,很漂亮。”
她让玉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