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血污淌了一地, 眼睛瞪得老大, 死得不明不白。
林琰急忙取下披风将柳青门囫囵包住,柔声安慰她:“别怕,我来处理,你别怕。”
他看见杨钦尸首的那一刻就清醒了, 急忙挽起袖子拽起杨钦的双腿,往外拖了两步,就听见青门“啊”的一声,即可便发现那地上便被拉出了长长一段的血渍。林琰情急之下脱下了外衣,三下两下将杨钦的脑袋连着伤口扎了起来。
林琰再次拖起杨钦, 冲着柳青门安抚般的笑了一下:“没事,你做得很好了,剩下的让我做就好了。”
他拖着那恶人冰冷冷的尸体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柳青门怔怔坐在了椅子上, 伸手缓缓捂上了小腹。
不由得一阵后怕。
这个家是容佩分手前送给她的, 护在这里的也是容佩留下的旧人,她甚至都不知道杨钦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而假如她这次软弱一点,或者她没在枕下藏那把匕首,那她和她腹中的孩子,只怕死无葬身之地。
还有洪善宝真的是林琰动手做掉的么?
她想到这里,两排牙齿都开始打颤了——私杀大臣,这是杀头的重罪啊!
就听见门口传来一声轻轻的唤“姑娘”的声音,平安在门口悄悄地探出脑袋来,怯生生地往里面张望。
柳青门缓缓向她招了招手:“过来吧。”
平安像是得了特赦,急急地向她扑了过来,抓住青门的双手,连声问道:“姑娘,姑娘,我看见”她说到这里,忽然打住了话头,惊疑的神色在眼中转了两转,转而问道:“姑娘,你还好么?”
柳青门的双手微微发抖:“你都看见了?”
平安沉默半晌,忽然抓紧青门的双手,说道:“姑娘,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你的!”
她那肯定而沉稳的神色竟一如她的姐姐容易。当年的容易也是这样,拉着她的双手,俏灵灵地唤着她,坚定不移地信着她的。
只是时过境迁,容易的一颦一笑也早已湮没在了这残酷的岁月之中了。
柳青门抬起手,轻轻抚了抚平安的发鬓,慌乱的心里忽然安定了下来——她是平安,也是玉京娇,更是腹中孩子的指望,她若自乱了阵脚,那他们又该怎么办呢?柳青门笑叹了一声,说道:“别说傻话了,我不指望你保护我,只希望你能护周全你自己,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罢了。”
她说完,就觉得自己腹部隐隐的作痛,忙叫平安去把安胎的药热一碗来。
平安见神情似乎颇为痛苦,吓得应了一声,急忙跑开了。
林琰进来的时候,平安正端着碗伺候青门喝药。只见得青门的额上不断地渗出冷汗,手也死死地捂在腹部,似乎状况不大好。
他急忙坐了过去,接过碗来,擦一擦柳青门额上的汗,柔声问道:“青门,你很难受么?要紧么?我去找个大夫过来吧!”
柳青门急忙摁住他:“你疯了?深更半夜的去找什么大夫?那事情办好了么?”
林琰凑到柳青门耳边,压低声说道:“我把他埋在老槐树下了,夜里其他人都睡了,只是叫你婢女看见了,若是她说出去”
柳青门急忙摇头:“平安不会说出去的。”
林琰点头说道:“你不要急啊,你既信她,我也没什么好怀疑的。”他将药喂她喝了,捋一捋她的发丝,微笑道:“你睡吧,我在这里陪你。”
柳青门颔首躺了下来,她看着林琰在身侧躺了,便依偎过去,在林琰的臂上枕了,半梦半醒间,恍惚问道:“崇谨,杨钦说先前他脖子上的伤,是你是你捅的。还说,还说洪善宝也是你”
她说不下去了,只能问道:“是真的么?”
林琰轻轻拍着她的背,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都是我杀的。你也要记住,连今晚杨钦,若是查出来,那也是我杀的。”
他说着,手劲不由地重了一点,叮嘱:“别忘了,杨钦是我杀的。”
柳青门还要说些什么,只是药劲上来,她渐渐地忘了自己及还要说的话,也忘了刚刚发生的一切,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心惊肉跳的过了好几日,却似乎真的没有动静了。
柳青门也几次打发人出去打听,只打听得杨家给杨钦发了丧,不由又惊又疑——杨钦的尸首正埋在院子里的那棵百年的老槐树下,杨家给杨钦发丧,难道发的是空丧么?难道杨家会善罢甘休吗?
她这里百转千回,赵瑶姬却忽然亲自送来了喜帖。
瑶姬坐在她的对面,望着她的肚子,眼中生出许多毫不掩饰的羡慕之色,半天说道:“梁王高抬了贵手,许我嫁人了。”
柳青门宽和一笑,说道:“这是好事,要恭喜你。”
“没什么好恭喜的,不过是妾室罢了。”赵瑶姬冷笑一声,往她面上瞧了一瞧,说道,“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梁王一党和太子一党闹将起来了,他压根顾不上我们这些人了,不然怎么肯?”
“不管怎么说,也是除了乐籍的喜事。”柳青门想了想,打开抽屉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