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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妻大妾 作者:

    衣服,自己也换了一件绎紫色的皮袍,头上戴了一顶狐皮暖帽。 嘴角勾着调侃的坏笑,眼里飘着淡淡的忧郁,声音如高山流水,富有磁性。

    这样的男人,犹如一朵有毒的罂粟,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总会让人情不自禁的靠近。柳雪涛心中重重的哀叹,恐怕自己这一生都难以逃开这道劫数。

    这道劫数让人的心高气傲一路慢慢萎顿下去,衣带渐宽的茶饭不思,岁月磨砺之后的容颜,委曲求全的伤怀,“琴棋书画诗酒花”渐变为“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无奈,当终于有一天,光润鲜美不再,剩下来相陪的也不过是一杯凉凉的残汁。终究是一人饮,一人痛,一人伤……

    柳雪涛为自己和卢峻熙新建的宅子比现如今住的这所大了几倍。进院门后,便见东西桂树为屏,其后则有山如幅,纵横皆种梅花。梅之外有竹,旦暮梵声,时从竹中来,环境幽僻。正堂前两棵白皮松苍劲古拙,墙边修竹苍翠欲滴,湖石玲珑,绿草夹径,东西院墙相连。正堂坐北朝南三开间,“凝瑞堂”匾额高挂,长窗落地,堂正中有屏门相隔,室内宽敞明亮,长窗裙板上的黄杨木雕。

    整个院子皆以古拙大气为主要风格,摒弃华丽奢靡之修饰,一色全用水润大青石做了屋基。单檐歇山顶,面阔三间。堂北平台宽敞,池水旷朗清澈。荷池宽阔,待得夏日骄阳似火时,这水面上定然是红裳翠盖,清香宜人。此时隆冬时节,池畔仅点缀几座亭榭小筑,上覆盖着些许积雪,洁白如玉趁着青砖灰瓦,更显得疏朗、雅致、天然。

    宅子处处都是新的,犹有帐幔,湘帘,细小陈饰之物尚未完备。然这已经是赵仁和石砚二人天天督促着下人们整日忙碌的结果,若要色色齐全恐怕真的要等到年底了。

    卢峻熙扶着柳雪涛在院子的正厅一直慢慢的转到后面的荷花池旁,在小亭子里稍微坐了坐,因觉得冷风萧萧,便又拉着她往东跨院去看他和儿子各自的内外书房。

    赵仁和石砚一直跟在二位主子身后,随时应答二位主子的疑问。紫燕抱着女儿碧莲牵着泓宁的手跟在后面,不时的指指这边看看那边,几人也是欢声笑语,欣喜万分。

    东跨院前前后后总有百余间房屋,柳雪涛如今挺着个大肚子,又穿着厚厚的大毛衣裳,哪里能走的过来。只捡着几处要紧的院落看了看便又回到前面去。

    前面正屋西暖阁里笼着炭盆,暖炕里也填了炭火,屋子里还算暖和。这里面的帐幔褥垫等物也预备了一些,虽然不十分齐全,但勉强可以起坐。香葛翠浓两个丫头把随身带的狼皮褥子拿出来铺在暖炕上,卢峻熙扶着柳雪涛坐上去后,方在她身旁坐下,看着赵仁笑道:“这些日子辛苦了你们了。大冷的天也没停工,回头儿收拾利索了去账房支取双份儿的红包,凡是在这边忙活的人,人人都有一份儿。算是夫人和我赏你们的辛苦钱。”

    赵仁忙上前去躬身谢了主子恩典。卢峻熙又问:“这些帐幔帷幄等物何时能妥当了。我和你们夫人的意思还想着来这新宅子里过年呢。”

    赵仁忙回道:“回老爷话,奴才已经把各处所需的帐慢帷幄,坐垫靠背等布艺织物都列了清单,给柳老爷送了过去。老爷子说了,还得半月的时间,这些东西就能从南边运过来。奴才们再用三天的时间把这些帐幔都栓挂妥当了,还有各处的坐垫,靠枕,被褥等物也需两日的时间配色摆放。如此算下来,最多二十天的时间,这宅子便可完完全全的收拾利索了。不过奴才叫人去查过了,年前没有合适搬迁的日子,况且夫人有孕在身,也不宜挪动。所以奴才请主子再思量一下,看是不是等开春后天气暖和了,夫人的身子也利索了,再同着小主子一起搬过来,也算是双喜临门。”

    卢峻熙听了这话,点点头对柳雪涛说道:“赵管家说的也很有道理,夫人看呢?”

    柳雪涛点头,说道:“乔迁新居自然是要挑个好日子的。既然年前没有合适的日子,也只有等年后再说了。只是你们该收拾的还要收拾,别等着到了搬迁的日子了,还有些东西不齐全。到时候可耽误了我的大事儿。”

    赵仁忙应道:“夫人放心,奴才们一定在除夕夜之前把各色物件都收拾好咯。”

    柳雪涛笑笑:“辛苦大家了。之前留下来的那个老工匠呢?如今在这里做什么事儿?”

    赵仁忙道:“前儿还在这里,把后花园子里的花池子都检查了一遍。昨儿听说他老婆病重了,被他儿子接回去,今儿没回来。”

    柳雪涛叹道:“他们年纪也不小了。这天冷得很,病人最怕这种天气。你叫人问着点儿,若是看病需要银子,尽管先从账房上支了给他送过去。”

    赵仁又忙答应了几个是。赵仁的媳妇孙氐恰好带着几个丫头端着几样刚做好的点心从外边进来,上前给卢峻熙和柳雪涛请了个安,回道:“奴才们不知道主子今儿过来巡视,也没准备像样的点心汤水,现赶着蒸了几个酥油卷儿,主子尝尝可还入得了口。”

    柳雪涛如今肚子大了,每次吃饭都是吃两口就饱了,稍一走动就饿了。这会儿在这院子里转了一大圈儿,又在这里说了一些话,已经觉得饿了。此时见有吃的,便笑呵呵的说道:“我刚还想问问你们这儿的厨房收拾的怎样了,你就送了酥油卷来,正和我的心意。”

    卢峻熙听说自家媳妇饿了,忙吩咐人:“摆小炕桌来,再准备滚滚的热茶来。”

    赵仁媳妇笑道:“是,老爷且别着急,夫人有孕在身的人如何吃得了茶?奴才叫人炖着野鸡汤呢,来的时候还欠一点火候,这会子也差不多好了。”说着,她又回身吩咐小丫头:“去把鸡汤端来,连带那胶泥小风炉子也端来,别让那鸡汤在路上冷了,夫人如今可吃不得冷东西。”

    柳雪涛听赵仁媳妇说话办事都很老道,只是为人有些爱出风头,嘴上只淡淡的笑了笑,说了声:“有劳嫂子了。不知奶娘如今身体可好?”

    赵仁听主子问起自己家母亲,忙上前躬身回道:“回夫人,家母很好。托主子的洪福,秋天里后槽牙掉了两个,如今只能捡着软和好克化的食物进食,不过如今她老人家总也不闲着,还在家里侍弄些花草。所以身子骨儿倒也强壮。”

    柳雪涛又叮嘱了两句叫她老人家好生保养的话,吃了一块酥油卷,又让紫燕喂了泓宁和她那小丫头吃了两口,果然有下人抬了一个小风炉子来,上面还用瓦罐炖着热乎乎的野鸡汤。然到底她此时也没多大的饭量,只吃了小半碗汤便吃不下了。剩下的汤卢峻熙便叫大家拿下去分了。

    又坐了会儿,说了些闲话。眼看着冬阳西下,因怕待会儿更冷,卢峻熙便催着柳雪涛回家去。

    一路上卢峻熙都搂着柳雪涛说些甜言蜜语,无非是哄着她开心而已。却不想,马车刚到家门口,便见一辆马车停在那里,车帘子严严密密的放着,车夫穿着厚厚的棉衣头上戴着棉帽,双手揣在袖管里抱着鞭子来回的跺脚。

    卢峻熙因叫石砚过来,问道:“那是什么人呢,在我们家门口做什么?”

    石砚把那车夫瞧了又瞧,最终确定并不认识,于是摇头:“奴才不知道啊,老爷稍等,奴才这就去问问。”说着,石砚便走到那车夫跟前问道,“哎——老人家,您是哪家的人呢,在我们家门口儿守着,可是有什么事么?”

    那车夫听石砚这般问,便知道是主家回来了,忙上前来笑道:“这位管家爷,我们是南边绍云来的,我们家主子姓王,和户部侍郎卢大人是姑表兄弟。我们家老爷犯了点儿事儿,我们少爷急着进京来走门路,叫老奴先带着姑娘奔卢大人这里来。我们少爷这会儿去户部衙门了,说先去找卢大人呢。管家爷,敢问这车里坐的人可是柳夫人么?”

    石砚一听这话,明白了。于是点点头,叹道:“你们该是老舅老爷家的人了?舅老爷犯了事儿?怎么我们都没听说呢!哎呦喂,这话儿怎么说的……你稍等啊,我去给你回一声。”说着,石砚便转过神来走到马车前,跟卢峻熙明明白白的回了话。

    卢峻熙叹道:“舅舅犯了事儿?我怎么没听说?表兄怎么连封书信都没送来,人就来京城了呢。还去户部找我,户部衙门里的人又不认识他,他去了也不能怎么样啊!”

    柳雪涛素来不喜欢王承睿这个人,只是姻亲关系在这儿,王家乃卢峻熙的舅舅家,俗话说,姑舅亲辈辈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她也不好对王家太过刻薄。于是劝道:“在门口儿也不是说话儿的地方。先把人请到家里去再说。这些人也真是的,客人来了就撂在门外,都不知道让进去奉茶。”

    卢峻熙拍拍她的手劝道:“不怪家人,是我之前吩咐过的,不认识的人一律不准放进家里去。”说着,又吩咐石砚去叫人开门,先让那老家人把车驶进家里去再说。又叫人去户部衙门接一接王承睿,让他赶紧的回来,好问问他舅父到底犯的是什么事儿。

    石砚叫人把大门打开,先把自家主子的马车拉进院子里去,丫头们从后面赶上来服侍着主子下车。卢峻熙却一挥手叫人都躲开,自己把柳雪涛从车上抱下来。

    柳雪涛的脚刚一着地,便被后面跟进来的那辆马车里下来的女子给惊住了。

    那的确是一个美丽到极致的女子。她穿着一件略嫌简单的素白色的长襦,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道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反而还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外披一件浅紫色的织锦缎灰鼠斗篷,一举一动皆引得斗蓬缎面上有些波光流动之感。

    她扶着一个老嬷嬷,正缓缓地下车,弯腰时,腰间垂下一块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气。手腕上带着一个||乳|白色的玉镯子,一头长的出奇的头发用紫色和白色相间的丝带绾出了一个略有些繁杂的发式,确实没有辜负这头漂亮的出奇的头发,发髻上插着一跟翡翠制成的玉簪子,别出心裁的做成了带叶青竹的模样,真让人以为她带了枝青竹在头上。细细描画的柳叶眉更衬出皮肤白皙细腻,妩媚迷人的丹凤眼在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施以粉色的胭脂让皮肤显得白里透红,唇上单单的抹上浅红色的唇红,整个人清雅丽质,更有几分妖娆之姿暗暗地撩拨着人的心弦。

    冷风吹过,带来一股迷人的香味,柳雪涛微微皱眉,卢峻熙却侧了侧脸,猛的打了一个喷嚏。

    柳雪涛淡淡的笑道:“这可是月宫仙子下了凡尘。王家表兄真是艳福不浅。”

    卢峻熙揉了揉鼻子转过脸来看了那女子一眼,笑道:“果然标致。”

    柳雪涛便横了他一眼,对旁边的紫燕笑道:“快请了这位姑娘进屋去。外边北风寒冷,可别冻坏了这么娇嫩的姑娘。”说着,便挣开卢峻熙的搀扶,自己挺着肚子扶着腰,率先进门去了。

    那女子轻移莲步走到卢峻熙的面前,徐徐下拜,朱唇轻启,娇声说道:“奴家丁香,拜见卢大人。”

    卢峻熙一愣。觉得这名字好耳熟的样子,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只是人家姑娘已经拜下去了,自己也不好一直这样想下去,于是抬手虚扶一下,客气的说道:“姑娘请起。请问姑娘可是可表兄一起进京的?怎么连封书信都没送来?”

    这位丁香姑娘又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奴家原是有事进京的,承蒙王公子照顾,才结伴同行。今日初到京城,不想卢大人家门户紧闭,管家说卢大人不在家,叫我们改日再来。王公子心急如焚,直接去户部的衙门去寻大人了,叫奴家在此等候。不想卢大人却先一步回来,真是巧得很。”

    卢俊熙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是巧得很呢。表兄还是那副急性子。姑娘先里面请吧,有事等表兄回来再说。”说着,卢俊熙侧了侧身,对旁边的紫燕说道:“请了丁香姑娘去后院东厢房歇息。”

    紫燕忙答应一声,对那位丁香姑娘说道:“姑娘,请随我来。”

    丁香又款款的给卢峻熙福了一福,跟紫燕往后院去了。

    泓宁一直站在卢峻熙身边,看着丁香的背影消失在游廊的尽头,方拉了拉卢俊熙的衣袖,小声问道:“爹爹,这女人是谁呀?”

    卢俊熙笑了笑,摇头说道:“爹爹也不知道她是谁。不过既然她是和你王伯父一起来的,且先等你王伯父来了再做计较吧。”

    泓宁想了想,又问:“王伯父是谁?”

    卢俊熙只好耐心的给他解释王承睿和自己的关系,泓宁听明白以后又问:“那女人是王伯父的妻子么?娘亲为什么看了她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卢俊熙摇摇头,说道:“不是。你王家伯母来了,你母亲怎么会拂袖而去呢。修远乖,咱们且去瞧瞧你母亲去吧。”说着,卢俊熙弯腰把儿子抱起来,往内室走去。

    柳雪涛心里自然是不自在的。好端端的,这样一个妖媚的女人进了家门,纵然是有亲戚关系在,她也是觉得有些别扭。况且,如果说那个女人是王承睿的妾室,怎么连脸都没开,还依然是姑娘家的装扮?这分明是别有用意罢了。

    卢峻熙抱着儿子进了内室,便见柳雪涛站在卧室里任凭翠浓和香葛两个丫头给她解斗篷,换手炉,把出门的衣服都换下来,拿了家常的短袄穿上,又扶着她上了软榻,拿过一条不大不小的锦被来给她盖到腿上。

    泓宁便几步爬到软榻上,偎到柳雪涛身边讨好的说道:“娘亲,累不累呀?”

    柳雪涛拍拍泓宁毫无章法的拍打自己后背的小手,笑道:“乖,去玩吧。娘不累。”

    “娘亲,那我去玩了哦!”泓宁像是得到令箭一样,开心的搂着柳雪涛的脖子亲了她一口,又从榻上溜下去找紫燕的女儿去玩了。

    卢峻熙也褪下大氅交给旁边的丫头,弹了弹衣袖走到柳雪涛身边,笑问:“晚上有什么好吃的没?”

    柳雪涛笑笑,说道:“有贵客来,自然要多准备些精致的饭菜。夫君且去前面陪客,妾身稍作休息就去厨房瞧瞧,怎么着也得做出一桌像模像样的饭菜来招待王家表兄。”

    卢峻熙拉着柳雪涛的手,笑道:“夫人真是贤惠。不过你有孕在身,就不必去厨房了。招待表兄的饭菜交给厨娘们也就成了,他虽然远道而来,但到底也不是外人。夫人好生休息就是了。”

    柳雪涛轻笑:“怎么,不用妾身出去陪客么?王家表兄可是带了女眷来的。”

    卢峻熙摇头,说道:“我问过了,那女子并不是表兄的家眷。不过是和表兄结伴进京罢了。等会儿表兄来了我问清楚了那女子的住处,叫人送她走就是了。娘子今儿累了一天,昨晚也没好生休息,还是别为这些琐事操心了。”

    柳雪涛早就累了,听卢峻熙这么说,心里越发的有些忐忑。既然不是家眷,为何又带来家里?这个王承睿真不知道安得是什么心。只是此时王承睿还没来,急也急不得。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再这么说自己还是这家的女主人,有什么好着急的呢。于是她点了点头,微微笑道:“虽然不是表兄的家眷,好歹也是一起来的,总也算是同乡。留她一顿饭也不算什么。一切都凭夫君做主吧,我真是累了,要先睡一会儿。”

    卢俊熙又抱起她送到床上去,拉了被子给她盖好,劝道:“要睡就安安稳稳的睡,叫丫头灌个汤婆子来捂着,那熏笼橄到外边去,别让碳气熏着了。”

    柳雪涛点头,催着他:“你去吧,这些事情我会调理。你看你如今越发的婆婆妈妈的了。”

    卢俊熙笑笑,又弯腰去亲了亲她的脸蛋儿,捏了捏她俏丽的小鼻子,笑道:“你这女人,越来越挑剔了才是真的。”

    柳雪涛轻笑,闭上眼睛转身向里睡去。卢俊熙又坐了一会儿方起身往前面去。

    王承睿去户部自然找不到卢俊熙,正着急呢,遇见卢俊熙的家人来寻他,于是才知道卢俊熙是陪着柳雪涛去看新宅子了。遂忙随着家人赶回来同卢峻熙见面。

    前面外书房里,卢俊熙听王承睿把其父王昌峰因醉酒而延误军机被上司停职的事情同卢峻熙说了一遍,最后又痛骂江浙兵马招讨使不是东西,一点都不给卢俊熙这个户部侍郎的面子,又撺掇卢俊熙在给江浙兵马司分派军粮军资的时候,灭一灭他的势头。

    卢俊熙听了之后连连摇头,叹道:“表兄,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长不大。你当军情是儿戏么?我若是晚往下派发几日军粮军资,让那些官兵吃什么穿什么去?他们若是因为没有吃穿而马蚤扰了百姓,引发民变什么的,又算是谁的责任呢?到时候不怕皇上盛怒之下把我送进大牢里去呀?”

    王承睿笑道:“哪儿能呢。我说这话不过是气话而已,若真要克扣军粮军资,首先还是我倒霉呀。我说卢大人——俊熙啊!好歹我父亲也是你亲舅舅,这回你可真得帮帮我了。”

    卢俊熙想了想,说道:“既然是舅舅吃醉了酒误了军机,受点惩罚也是自然地。只是这停了他的职务一掳到底,也太狠了些。赶明儿我去衙门里打听打听,看具体情况他们怎么说。表兄说可好?”

    王承睿抱拳拱手,连连道谢。

    卢俊熙又问:“跟表兄一起来的那个女子是什么人呢?我问过她了,她说只是和表兄结伴进京的。表兄要怎么安排?她在京城有什么亲戚,我差人送她去吧?”

    王承睿听了这话又连连摇头,叹道:“丁香这姑娘,也是个苦命的女子啊!”

    卢俊熙皱眉,问道:“她命苦不苦,与你有什么相干?天下苦命的女子多了,表兄怜香惜玉也得看时候啊。舅父如今撤职在家,你还有心思花前月下?”

    王承睿叹道:“不是不是。我与丁香不过是惺惺相惜而已。我对她绝对没有那份心思。这回的确是她要进京寻亲才跟我一起来的。不过是为了路上有个伴儿,可以照应一下罢了。”

    卢俊熙点头:“那你告诉我她家亲戚在哪儿,我叫人送她走。”

    王承睿为难的叹道:“俊熙啊,你就不能留她一两日么?她在京城有个姐姐,可她姐姐如今流落烟花之地,我怎么好把她送到那种地方去呢……”

    此言一出,卢俊熙只觉得眼前一亮,于是一拍桌子指着王承睿问道:“烟花之地?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这个丁香姑娘本就是从烟花之地出来的吧?”

    第218章 不得已立主母威

    卢峻熙有些生气的看着王承睿,说道:“表兄,不是我说你……你也真是的,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进京为舅舅求情,居然还带着个青楼女子,你……你真是莫名其妙!”

    王承睿听卢峻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带着责备,于是忙解释道:“峻熙,你别误会。我和丁香不过是朋友而已。我一没替她赎身,二没纳她为妾,她还是她,我还是我。只不过她因进京寻亲,又恰逢我也进京为父亲的事情找门路,我们才结伴而行的。”

    “那既然到了京城,为何又舍不得她离开?什么青楼烟花,她本就是个妓女,难道去烟花之地找她姐姐还有什么不妥么?”

    王承睿被卢峻熙的话给堵得无话可说,但又心有不甘。于是生气的哼了一声,说道:“峻熙,你自己怕老婆不敢收房纳妾也就罢了,如今连别人也管的这么严。我是喜欢丁香姑娘,有心纳她为妾,可人家却看不上我!如今我也不过是略尽一点心意罢了。你若不欢迎我们,我这就带着她去住客栈,免得你在你媳妇面前不好交代!”

    卢峻熙听了这话,也是怒从中来,生气的喝了一声:“表兄!”

    王承睿也生气的瞪着卢峻熙:“干嘛?你还当我是你表兄?”

    卢峻熙生气的叹了口气,说道:“你再胡说八道,我就不认你这个表兄了!”

    王承睿也借坡下驴,换了一副可怜兮兮的脸色拉着卢峻熙的手求道:“峻熙,就当哥哥求你了。丁香好不容易出了那种地方,我可不能再把她送进去了。”

    卢峻熙无奈的敲敲桌子,说道:“你不说她姐姐还是烟花巷里的女子么?你不把她送到那里去,难道你还想替她姐姐赎身?”

    王承睿听了这话,一边摇头一边露出了得意之色,笑嘻嘻的压低了声音,说道:“这倒不用,我听说已经有人愿意为她赎身了。只是——她这个姐姐自己还没拿定主意。”

    卢峻熙鄙视的看了王承睿一眼,说道:“舅舅的事情还没有定论,你又在这儿操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看你真是疯魔了!”

    王承睿又拉着卢峻熙说丁香的事情。卢峻熙哪有心思听这些,只说明儿还要早起,请表兄早些歇息,便叫石砚带人伺候王承睿去客房住下,自己起身回内室找柳雪涛去了。

    柳雪涛回来后睡了一觉,醒来后和泓宁一起吃了点饭,便歪在灯下看账本儿。一直看到二更天,见卢峻熙气冲冲的回来,便放了账本儿迎上来问道:“怎么了这是?跟谁生气呢气得脸都白了。”

    卢峻熙便把王承睿说的混账话给柳雪涛说了一遍,又叹道:“舅舅这辈子就他这一个儿子,如今看来一生的心血是白费了!”

    柳雪涛听说那个姑娘是妓女,心中也是一阵惊讶。不过她倒没有卢峻熙那么生气,王承睿如何,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虽说王承睿是卢峻熙的表兄,她从来不以为王家的人会对卢峻熙怀着什么好心。这一点从王氏的丧礼上王承睿的母亲宋氏找自己的茬儿她就确定了。所以这些年来能和他们保持距离最好,就算亲缘关系拉不下脸来,她也尽量的不跟他们的事情有牵扯。

    于是柳雪涛劝着卢峻熙:“好了好了,别生气了。人各有志,不能强求。说不定表兄和那位姑娘是真心相爱呢。咱们可不好棒打鸳鸯。”

    卢峻熙吃的一声笑了,摇头道:“表兄倒是想跟人家两情相悦呢,可那姑娘却瞧不起他。真不知道他这剃头的担子一头热,还有什么意思。”

    柳雪涛笑道:“这有什么,你们男人自古以来就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这位丁香姑娘定然是深得内家真传,把你们这人的心思琢磨的透透的,才能把男人吃的死死地。若这会子她让王家表兄得了手,他还能是这种心急如焚的样子么……”

    卢峻熙听了这话也跟着笑了,又凑过来搂着她的腰问道:“夫人这又是得了哪家真传,把事情给分析的如此透彻?”

    柳雪涛一撇嘴,冷笑道:“世上的事情大都如此。所谓‘这山望着那山高’不就是这个道理么?”

    卢峻熙点点头,在她耳边轻轻的呵着气说道:“夫人言之有理。不过——为夫却不是那样的人……”说着,他便趁势去吻她的耳垂,撩拨的她咯咯的笑着扭着头一路的躲,他便一路的追,一步步把她推到床边上去。

    “峻熙……”柳雪涛歪在床上,抬手捧住卢峻熙的脸,制止住他继续胡作非为,劝道:“就算那个姑娘和王家表兄两情相悦,咱们也不能留在家里。毕竟她还没有赎身,算起来也依然是青楼女子,这事儿若是传出去了,恐怕有碍你的官声……”

    卢峻熙侧脸咬住她的纤纤玉指,含糊的说道:“我知道……明天就打发她走……”

    “这话你好说么?怕不会得罪了他们?”柳雪涛有些担心,毕竟王承睿是绍云来的人,说起来卢峻熙在京城做官,老家来的人还真是寥寥无几。如今有个表兄来了,又不许住在家里,这事儿也不大好办。

    “只叫那女子搬出去就是了,表兄……爱怎样就怎样……”卢峻熙此时不愿多想别的事情,一心要抱着怀里的女人求欢。

    柔软的锦被里,卢峻熙抬手把柳雪涛脖子下面的被角上拽了拽,让这一幅宽大的锦被严严密密的裹住二人,又抬手把她的脑袋扳进自己的怀里,侧卧着搂住她,悄声问道:“夫人,咱们再来一次,行不行?”

    柳雪涛连忙摇头:“不行,现在孩子太大了,会伤着他。”

    “你不是说要等孩子大些了才安全么,再说了,我轻点还不行么?”

    “你回回说轻点,可到了关键的时候你都顶的我要死要活的,不行……”

    “那你再用手帮帮我。”他说着又去拉她的小手。

    “哎呀,你这个人……我手都酸了……你自己来……”

    “你怀孕快八个月了,咱们这八个月里一共才来过几回?为夫的手都长了茧子了……”

    柳雪涛噗的一声笑了起来,转过头来缩下腰身,钻到他怀里去,闷声笑道:“有了茧子不是更实用么?”

    “那为夫先让夫人舒服一回,然后夫人再伺候为夫,好不好……”卢峻熙说着,也缩身钻进被子里,两个人嘻嘻哈哈的顶着一幅大红锦被闹了起来。

    第二日五更天时,卢峻熙神采奕奕的起床,柳雪涛却还沉沉的睡着,白皙的小脸因为怀孕有些许浮肿,看上去更加让人怜惜。

    卢峻熙洗漱完毕换好朝服后,又回到床边弯腰去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方牵了牵她的被角,转身出了房门。

    旁边伺候的丫头已经习惯了自家主子出门前的温情道别,只悄悄地笑着背过身去收拾二人扔在地上的衣物。

    卢峻熙出门时又叫人去王承睿的房间里打了声招呼,孰料王承睿依然睡得香甜,卢峻熙等了会子不见他出来,又担心晚了时辰,便叮嘱了石砚一些话坐了轿子上朝去了。

    柳雪涛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懒洋洋的从床上起身才想起昨晚荒唐了半夜,今早还得应付卢峻熙的混账表兄还有那个青楼女子。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叹道:“哎!这叫什么日子!”

    门口伺候的丫头听见动静忙进来伺候,香葛端着温热的洗脸水,翠浓则拿着干净的衣衫,两个丫头上前来扶着柳雪涛起床,香葛笑着问道:“夫人有什么愁闷的事儿啊,一大早的就不高兴。”

    柳雪涛叹道:“倒不是什么愁闷的事情,就是有点麻烦。香葛,昨儿来的那位大美人儿住在哪间屋子里了?”

    香葛回道:“住在东院的厢房里,是紫燕姐姐安排她住的。”

    “那王家的大爷呢?”

    “好像是住在外书房的厢房里了。是昨晚老爷让石管家安排的。”

    “哦,那他们两个离着还挺远的。”柳雪涛心里暗暗地盘算了一下,这种状况下王承睿恐怕是偷不着腥了。哎!真是可怜,带着心爱的姑娘串亲戚吧,偏生这亲戚如此不解风情,连个机会都不给人家,这卢峻熙,也真是的!

    翠浓见柳雪涛沉默不语,便小声问道:“夫人,那姑娘是什么人呀,长得还挺俊的啊。”

    香葛立刻反驳:“去!那叫俊么?那叫妖!那女人一看就不是好人家的女儿,王家大爷怎么会看上这种人……”

    柳雪涛笑道:“你们两个小蹄子,居然对咱们家的客人评头论足起来了?”

    香葛一边给柳雪涛系衣带一边着急的说道:“夫人!她是哪门子的贵客呢?奴婢昨儿晚上听书房里伺候的人说,那女人可是咱们绍云县里的花魁娘子呢!青楼妓院里出来的人,自然都是狐狸精,夫人还当她是贵客呢,以奴婢的意思,赶紧的打发出去是正经,省的闹得咱们家里鸡犬不宁的。”

    柳雪涛听了这话又叹了口气,说道:“把她赶出去,王家大爷岂不要跟咱们家的卢大人要人?”

    香葛一听这话也没了主意,便也跟着叹了口气,说道:“这位大爷也真是的。老舅老爷这会儿都被撤职查办了,他还有心思做这些事情……”

    柳雪涛叹道:“行了行了,外人家的事情你们都给我少插嘴,在家里不当着外人的面没大没小的也就罢了,回头当着外人若还这样,可别怪我把你们送回老家去啊!”

    香葛忙福身应道:“奴婢不敢,夫人的教导奴婢记下了。”

    柳雪涛点点头,说道:“翠浓,你去前面看看,两位客人可曾用过早饭。香葛,去厨房瞧瞧早饭可有什么像样的饭菜。”

    两个丫头答应着下去,柳雪涛便从梳妆台前起身,扶着腰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慢慢的踱出了卧室,恰好紫燕从外边进来,见柳雪涛一个人慢慢的走动,忙上前来搀扶着,回道:“夫人,昨儿王家大爷带来的那个姑娘一早起来说要来给夫人请安呢。奴婢说夫人身上不舒服,这会子还在睡着。她说等夫人醒了她再来。夫人,您见不见她……”

    柳雪涛笑道:“见。这儿是咱们家,人家远来是客,怎么好不见?”

    紫燕又为难的说道:“夫人,她可是个青楼女子,就这么住在咱们家里——老爷和夫人的名声怕是不好。不如赶紧的想个办法打发了吧?”

    柳雪涛看紫燕脸上带着为难,于是皱眉问道:“怎么,难道她昨晚不安分了?”

    紫燕摇摇头,又压低了声音,在柳雪涛耳边说道:“倒不是她不安分。是昨晚王家大爷说的那些话儿实在不好听。”

    “什么话?”柳雪涛心中早就想着王承睿肯定会编排自己,于是追问道。

    “哎呀,反正都是些混账话。奴才也不敢回夫人。夫人还是想个办法把他们都打发出去吧。”

    柳雪涛叹了口气,说道:“你这人,怎么跟了石砚那个混账东西,越发连个利索劲儿都没有了呢?白跟了我这些年!什么话你只管说。你不说,我怎么想办法?”

    紫燕只好把王承睿生气的时候说的那些话给柳雪涛复述了一遍,又劝道:“奴家那口子说,这位大爷是糊涂脂油蒙了心的,才说那些混账话。老爷当时就跟他急了,差点翻脸。夫人万不可为了这些话儿生气。只是,那个女人太妖艳了,她一来,家里的年轻小厮们都有些不安分了。若真的住下去,恐怕会生出些事端来。夫人一定要把她打发走才行。”

    柳雪涛一听说王承睿敢当面指责卢峻熙怕老婆不敢收房纳妾心里就只冒火。心里暗暗地骂着王承睿不是个东西,都求人求到门上来,还敢这么张狂。

    只是她也清楚这个王承睿是卢峻熙的表兄,卢峻熙本来就没有什么兄弟姐妹,只有这么个表兄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自然感情深厚,非常人可比。若是对他太刻薄,恐怕那小屁孩的心里先受不住。

    有所顾忌,做事就不能为所欲为。柳雪涛暗暗地叹了口气,自己还是太在乎这个小男人了。

    “夫人,您叹什么气呀?”紫燕看柳雪涛一脸的为难,忙劝着她,“就算赶不走那女人,这儿还是夫人的家,也犯不着为了这样的人发愁。”

    柳雪涛叹道:“我不是为了此事发愁,我总觉得这个丁香姑娘是来者不善。听说——她在绍云时就已经是花魁娘子,有无数的青年公子都捧着她,为了她一掷千金都不后悔。你说这好端端的怎么又来京城了呢?”

    紫燕忙道:“这个奴婢叫东厢的小丫头打听过了,跟那女人来的婆子说,她们是为了京城的花魁大赛来的。”

    “花魁大赛?”柳雪涛眼前一亮,笑道:“真的有什么花魁大赛?”

    紫燕点头:“嗯,这倒是有的,奴才的男人也听说这事儿了。那倚红阁为了准备着花魁大赛,可是下了极大的本钱,据说那些用来装点歌舞现场的绫罗绸缎就花了数千两银子。还在咱们编织行订了各色绢花做装饰呢。”

    柳雪涛笑道:“还有这事儿?怎么之前没听你们提及过?”

    紫燕忙低下头去,心道老爷不让您出去,谁还敢跟你面前提外边的事情啊?

    柳雪涛看了看低头不语的紫燕,啐道:“行了!别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了。我还不知道你们那些小心思?是怕我听说了非要出门瞧热闹,你们一个个拦不住回头被你们老爷责罚吧?”

    紫燕忙点头如捣蒜:“夫人圣明,那种脏地方也不是咱们能去的呀……”

    柳雪涛暗笑,心想在慈城的时候老娘早就闯过青楼妓馆了。不过就那么点儿事,有什么大不了的?

    一时翠浓和香葛两个丫头都回来,一个回明了王承睿和丁香姑娘都没用早饭呢,另一个又列举了厨房今日预备的各色早点。紫燕忙趁机问道:“夫人,这早饭您还是在自己房里用?或者……”

    柳雪涛叹了口气,说道:“昨晚就没好好地招待客人,今儿一早可不好再失礼了。翠浓,你去请了丁香姑娘去前面的花厅,我随后就到。至于王家大爷么,男女授受不亲,就请他自己在客房里用早饭吧。”

    翠浓答应着出去传话,紫燕和香葛又服侍着柳雪涛加了一件斗篷,拿了手炉手套,扶着她慢慢的往前面的小花厅去。

    碧莲牵着泓宁的手从厢房里出来,在园子里给柳雪涛请了安,一同去前面用早饭。

    丁香已经先柳雪涛一步在前面小花厅里等候,见几个丫头簇拥着一个大肚翩翩的女子进来,正是昨日那个看了自己一眼便拂袖而去的女人,她款款上前,深深一福给柳雪涛请安:“奴家丁香请夫人金安。昨日冒昧打扰,还请夫人见谅。”

    柳雪涛此时仔细打量这位花魁娘子,见她还是昨日的那身装束,只是没有披那件灰鼠斗篷,却挽了一束蓝色苏绣披帛松散的披在肩上,依然是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羞涩既带几分悠悠的憔悴,嫣然一笑,更是楚楚动人。

    于是柳雪涛暗暗地赞叹一声,此女子果然有做祸水的资本。这小模样长得,真是叫人越看越爱。她微微一笑,抬手虚扶了一下,客气的说道:“姑娘免礼。昨日因我身上不快,未及出来陪姑娘说几句话,已经是怠慢了。”说着,柳雪涛便自顾往里走,直接坐到上位上去之后,方抬起头来再看这位大美人,又看了看旁边的丫头,淡笑一声,说道:“给丁香姑娘看坐。”

    其实,此时并非柳雪涛故意拿大,实在因为她乃是五品诰命之身,见一个青楼女子已经有失身份,哪里还能说什么客气的话来?

    丁香亦是明白身份知道礼数的人,更加上人在屋檐下,忙又福身下去,婉转的说道:“奴家乃乐藉贱民,怎敢在夫人面前落座,奴家惶恐不安,请夫人恕罪。”

    柳雪涛毕竟有着现代人的思想,受现代人人平等思想的影响,听了丁香这几句话心里又觉得有些不舒服。想着她虽然是个妓女,但目前尚未得罪自己,也没有勾引自己的男人,何必跟她过不去呢,于是淡淡的笑道:“姑娘远来是客,又是从绍云老家来的。这儿也不是什么衙门公办的地方,不过是在家里随便说说话儿,但坐无妨。”

    此时小丫头已经搬了一个小绣墩儿放在下手。丁香忙又福身谢坐,然后才从那小绣墩上半坐下,却依然是悬着一半的身子,挺直了腰身,眼观鼻,鼻观心,正襟危坐,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轻浮之举。

    柳雪涛暗道,怪不得这女子能成为绍云县的头牌花魁,看来她不仅仅容貌无双,还的确有些大家闺秀的样子。瞧她举止端庄,行动得体,若再懂得琴棋书画,再会同男人调调情,说说爱,可真的要引得那些男人发狂了。

    泓宁一直坐在柳雪涛身边,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