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轻在马厩翻身上马,看到顾谨之正站在她的马下。
“回见。”顾谨之道。
顾云轻看着顾谨之,吸了口气,答应道:“嗯,回见。”说完拉起缰绳,喝道,“驾!”马从顾谨之身侧的越过去。
这是他们之间的诺言,顾云轻奔向北大营的时候想,她一定会回来,跟他回见。
她一路策马飞奔到北大营,召集了弟兄们,留了一个小将军带之后的援兵,其他一行人都上马,他们打算驿站换马,换骑以疾速到达北疆。
快点,快点,再快点。希望能够赶得上吧,师父您这么英明神武,怎么就偏偏这个时候出事啊。
在这么一趟折腾下,星夜兼程,风雨难阻,终于在两日后的一更天赶到了北疆营地。
顾云轻翻身下马,就冲进了帅帐里,只见薛守安斜倚床背上,向她招手。
“师父,您老人家可吓死我了!还说自己宝刀未老呢。”顾云轻看他没事松了口气,打趣道。
“我没事,别担心。”
“徒弟我担心个鬼啊,师父您自有神助。您是谁?冲锋陷阵锐不可当神武大将军是也。”
“我没事,别担心。”
顾云轻觉得他怪怪的,心里不免有些急了:“师父你没事吧,真没事,莫不是脑子摔坏了。”
“我真没事,你别急。”薛守安答道。
顾云轻还是觉得怪怪的,但看着她师父这样,能坐能说话的,又觉得自己多虑了。
“那我先出去安排兄弟们了。”
“去吧。”薛守安挥挥手,顾云轻出了帅帐。
顾云轻出了帅帐后,薛守安忽然手一把握住胸口。
好险,那玩意刚刚差点又出来了。薛帅不愧是元帅,意志力也是不可小觑,若非来的是他,也压不住。
不过现在就等着看好戏了。
毕竟是自己的命带来的落幕,他可不允许这出戏不精彩。
当顾云轻安排好弟兄们,在自己的帐子里躺好准备休息的时候,“薛守安”从军帐里出来,走上了燕前的城墙头。
他不是傻子,呆的越久,顾云轻跟他的接触越多,越容易被发现,毕竟那个小妮子的兄嫂也是死于他们金蝉一族呢。
其实金蝉远没有他们了解的那么简单,自以为了解中原人都觉得他们南灵的金蝉就是傀儡术的一种衍生,可单单是傀儡之术哪会被禁多年,直到这任离经叛道的长老出现,才被重新启用呢?
若仅仅是傀儡之术,哪用得着长老的心头之血与三百童男童女呢?
所谓金蝉之术,就是以纯洁的童男童女的灵魂为介,招引金蝉为之所用。
金蝉为童男童女之魂所化,以心头血为媒,极善生极恶而出世的极其阴邪之物,远非小小傀儡术可及。
金蝉通常都有自己的意识,会分体以操控多人。
只是金蝉在宿体中的自由程度,取决于主人的意志与金蝉本身的能力。意志越强,则金蝉越难控制他,也难以分体侵袭他人;意志越弱,则越容易被金蝉所主导,有余力的金蝉还能分体出去,侵害其身边之人。
金蝉能力越强,压制原本宿体意识的能力也就越强。他就比当年寄宿顾家前家主的那个金蝉要强,所以才能这么快压住薛守安原本的意识。
不过他要是不强,也不会被大长老献给北周皇帝,作两国合作的赠礼了。
关于解脱契约之说,其实是因为契约是在原体原魂的情况下才会起效,魂魄既然换了,契约也就做不得数了。这才有了逆天改命之说。
还有,金蝉在一具宿体中呆的越久,宿体本身的意志会越弱。他今日才刚刚勉强压住宿体原本的意识,他现在没有时间磨了,被发现就功败垂成,只有在如今打她个措手不及才是上策。
他到了。
“开门。”他道。
卫兵一脸茫然:“大帅,您说什么?”
大晚上的开门,大帅是睡傻了吗?
“薛守安”一把推开卫兵,打开了燕前城门的机关。
“大帅,你做什么!”卫兵惊呼道。身边的一众人都围过来,将他包围在圈子里。
只见“薛守安”足尖一点从城墙上一跃而下,笑道:“叛国。”
底下刷刷地亮起了火把。
是敌军。只见“薛守安”施施然上了最前头那匹马。
“什么?”卫兵们被震的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之后立马射箭点起狼烟,然后推出去一个人,“快去找顾将军!其他人也一并叫起来,集兵整队,出大事了!”
这应该就是死别了。
“是!”那个小兵十六七岁模样,腿脚很快,他回头看了这些哥哥们一眼,咬牙转头一溜烟就往军帐那头跑。
“他绝对不是大帅,大帅可能是遭遇不测了。”一群卫兵强迫自己冷静,“我们得先把门关了。”
一群人拼了命地掰着城门开关的机关柄,看着它慢慢往回,心里渐渐放松。
就在这时,“薛守安”命令北周军队攻城,巨大的木柱敲在本就在运动中的大门上,几下就把里头的机关给震碎了。
城头上的卫兵好不容易把机关合上了,却发现底下的人已经攻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