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堵得慌。
朗清说他是无意间听到了父亲和大伯母的对话,知道了:朗诗,其实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彼时大伯母意识到门外站了人,虽然她打开门后,朗清早已没了踪影,可她还是隐约猜到了门口站着的,是他。
自那以后,朗清便觉察出:大伯母在面对他的时候,好像格外小心翼翼,有赔着笑脸的感觉。
朗清接受这个事实,自然花费了很长的时间,可他从来没有想过把这个秘密说出去,毕竟,那个男人,是他一直以来都非常敬佩的父亲,那个有才华,执着追求梦想的父亲......
良穗听他说到此处,突然意识到:重逢之后,她似乎从来没有听朗清提起父亲的事情,反而还有几次说到了母亲。
在他心里,其实是同情母亲的吧?对待丈夫甚至可以说是有求必应,却从来没有真正走进他的心......
朗清说,大伯母最终是因为乳腺癌恶化离开这个世界的,可他知道,自从她知道和朗清父亲之事被人发现后,每日担惊受怕,内心不痛快,这些,导致了她的病发以及之后病情恶化加速......
“叶良穗......”
良穗见朗清突然微微仰起脑袋,笑看着她,可他的眼眸里,明明是一片模糊,含笑哭泣的滋味,良穗实在太清楚。她只觉得:朗清的笑容,让她看得心口很疼,攥着杯盏的手指,不禁加重了力度。
“现在扯平了,你可以像个高高在上的上帝,看我落泪的丑态了......”朗清的脑海里,闪现那天晚上在教堂里的良穗。
良穗缓缓站起身,走向木桌的那一边。
朗清不用侧头去看,便能觉察到身边站着一个人。
良穗蹲下身,将朗清的脑袋,轻轻地揽向自己。
朗清的下巴,抵在良穗的肩膀上,他微微闭上了眼睛。
清凉的泪水,顺着他挺秀的鼻翼,缓缓滑落。
落在良穗肩头,无声无息。
两个人之间,已经有过比此刻还要肌肤相近的时刻,可彼此的心,却从未像此刻这般靠近。
他们之间的任何一个,只要微弱呼吸一下,都足够让另一个震颤。
良穗能觉察到她揽在怀里的人,正在微微颤抖着,他在努力着想要控制悲伤,尽管很难做到。这样的做法,更让人心疼。
朗清心里很清楚:他大概再也忘却不了——这样一个夜晚,在飘着雪的北海道,他像个孩子一样,毫无顾忌地在良穗面前落泪。
她让他放下了防备,让他肯将软弱和伤口展现在她面前,让他知道原来他也有可以示弱的权利。
***
两个人在北海道又待了几天,才搭乘航班回了国。
抵达国内机场的时候,良穗的行李,在朗清手里。
这一次,她没有拒绝,似乎因为那个夜晚,两个人真正意义上平等交心之后,彼此放下了更多的伪装。
朗清看见良穗低头回复信息,不禁从她身后向前微微探了探身子,想看见她究竟在跟谁说话,可又不敢太明目张胆。
“良穗。”
一个温柔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是在叫良穗的名字。
朗清和良穗几近同时转身,见一个穿着灰色风衣的男人,站在他们身后侧,眉目清朗,眸子带着浅浅笑意,却并不十分明亮,让人觉得——有些淡淡的哀伤。
良穗看清那个人的面庞的时候,身子明显僵住了。
朗清打量了一眼那个儒雅的男人,又看了几眼良穗,见良穗像个木偶似的,呆呆地站在原地。
“真是太久没见了。”男人说着,已经走到了良穗面前。
朗清再次将目光投向他,注意到他的手里抱着一个瓷罐子。
“你怎么......”良穗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开了口。
男人微微垂眸,看向他手里的瓷罐子,“我带着阿慧回国看看。”
良穗听闻“阿慧”两个字,再次愣住了。
朗清听到这里,好像明白了:眼前的男人,便是良穗在教堂里讲述的,那个故事里的男主人公......
听良穗形容他是个文艺儒雅的男人,如今朗清亲眼见了,便知道她说得不假,关键是,这个男人的样貌,亦是不俗的。
似乎只要牵扯到他,良穗便会一反常态。
这让朗清的心里,不是很舒服......
***
男人说她在市区订了酒店。
良穗原本是要坐朗清的车回去的,他的车子,今天一大早,助理就已经帮他停靠在机场停车场了,为的是能让他更方便。
男人是从国外来的,算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朗清心里再别扭,还是要捎他一程的。
良穗听到朗清提出来要送男人去酒店,多少还是吃了一惊。
车子在高速上开着,车内安静得不像话。
朗清的余光瞥见:副驾驶上的良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