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另一边是代地将士,一万骑兵在前,偏箱、鹿角车一千三百乘设为方阵居中,二万步兵尾随其后,骑兵跟战车,战车跟步兵的间距均在九百步开外。按兵法,广地用军车没错,一则可保战斗力,二则可正面拒敌,三则可整束部伍,维持队形。可李将军为何要将骑兵摆在最前?而且间距如此之远,战车根本起不了作用,在一些有经验的老将眼里,李将军这个阵型可谓不伦不类。
匈奴单于没有跟中原交战的经验,可他也不敢小看中原的兵法,但是阵容的巨大差距给了他足够的信心。单于毫不犹豫地主动出击。匈奴骑兵、步兵齐齐冲出。奇怪!中原这边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待将要靠近的时候,司马尚才扬起旌麾,然而没有听到预期的战鼓,而是后退的金声。这下,不仅代地士卒,就连胡的将士们也都傻了眼,这李将军到底要做什么?
一万骑兵骤然调头,转眼已经列队于战车与步兵之间。霎时间,擂鼓大作。三军之士,素习离、合、聚、散之法,备谙坐、作、进、退之令,遇敌作战,视旌麾以应变,听金鼓而进退。这下,赵军将士们都明白过来,将军为何如此排兵布阵了!
将领指挥作战,靠的是兵。兵之所以能够奋勇向前,靠的是士气!士气之所以盛,靠的是擂鼓,鼓舞。然而,这擂鼓绝不像平常的敲锣打鼓,它讲究频率,讲究时效。擂鼓太频则士气易衰落,距敌太远,士卒体力则易衰竭,六七十步之内击鼓,最能鼓舞士气。看看匈奴士卒,特别是后面的步兵早已是气喘吁吁,何来士气?反观中原这边,士气高昂,以逸待劳。这一战,赵军仅凭薄弱的兵力,给了匈奴一个狠狠的下马威。然而,匈奴有备而来,绝不会因为首战失利,就打道回府,单于命全军退守三十里,休整后择日再战。
七日后,双方再次交战于平原之上。这一次,李牧采用的依然是战车,匈奴人对中原军车战术不甚了解,仅靠着强大的阵容,战成平手。匈奴单于带领几员大将,针对战车术做了特别深入的了解,制定出一套行之有效的对战方案。数日后再战,这一战,他们成功地把赵军逼退三十里。
匈奴羁旅,本就无甚粮草,何来后备供给?速战速决是唯一的选择。李牧自然知道匈奴单于的心思,所以对方不动,他乐得让军队休整,决不会主动出击。
五日后,匈奴军果然再度压境,李牧依然是首战的排阵:骑兵在前,偏箱、鹿角车居中,步兵尾随其后。单于冷笑:“老套路!”。然而,年轻的单于错了,排阵是老套路没错,可是战术却截然不同。匈奴军眼看着赵国骑兵毫无新意地离阵,却发现他们持拒马枪列为方阵,把步兵包围其中,车兵向两翼张开离阵。骑兵、步兵中分为驻队、战队。驻队守阵,战队出战;战队守阵,驻队出战。匈奴攻一面,李牧则两哨出兵,从旁掩护;匈奴攻赵军两面,李牧则分兵从后捣之;匈奴全军强势向四面进攻,李牧则转为圆阵,分兵四出反击。匈奴军无缝可入,欲退守,这才发现赵军两翼的车兵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们的后方,退无可退。好在赵国骑兵与步兵间已经被他们杀出一个缺口,一路挺进。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宛若千夫拔剑,形如幽龙,势若猛兽。单于暗道不好,然而,一切已经太晚。匈奴士卒们不知此地凶险,早已不知不觉被李牧请入瓮中。
天险飞狐道,白日尽无光。日落西山之时,更觉昏暗。进入谷中,赵军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不见踪影。两侧奇峰突兀,怪石嶙峋。阴风切切,忽有黑鸦从头顶掠过,呀呀的哀声令人毛骨悚然。突然,咻咻、咻咻之声在山谷间回响,箭如飞蝗,层层密密,无数匈奴士卒应声倒地。
“保护单于!”一个将领令道,瞬时,一队人马将单于围在正中。
山陵之战,不仰其高,越往里,越是怪石逼人,幽壑横出;荒烟袅袅,阴森可怖。此番赵军在暗,匈奴在明,赵军或隐身于山石间,或若幽灵般攀护在峰柱之上,阴枪暗战,箭林镞雨,生生把那四十里蜿蜒逶迤,如画秀丽的飞狐道变成了斗兽场。可怜昔日驰骋草原,射禽斩兽的草原英雄,今日沦落为兽场里的猎物,无论如何挣扎,都逃不过被斩杀的命运。
“退!”单于下令。
“单于!”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
单于停下,手握弯刀警惕地环顾四周,大唤一声:“谁!”
一个黑影从一柱香峰侧不紧不慢地移出。
单于上下打量此人,身长八尺有余,阔体肃容,一身金甲,器宇不凡,再看他的右臂,不是传说中的鼠辈李将军是谁?“原来是李将军!”
“正是在下!”李牧答。
“哼!我是不会束手就擒的,想拿我,且看你的本事!”单于举起弯刀。
李牧冷笑一声,道:“单于未免高看了自己!拿你,何须我亲自动手?”
单于两眼扫向两旁的山峰,上面密密麻麻的黑影晃动,“你待如何?”
李牧向前一步,道: “两月前,单于带走了我一千五百将士,几千百姓和无数牛羊,七日后,我要见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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