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在眼前的裴渡之:“对不起。”
裴渡之并不是真的责怪阮斐的意思,她唇有点发白,眼神很脆弱,让人揪心。裴渡之快步走到她身前,薄唇翕合,没来得及多说什么,眼前暗影拂过,等裴渡之反应过来,他已被阮斐用力抱住。
这个拥抱来得猝不及防。
出乎裴渡之的预料。
他左手握着的奶茶杯就这么从掌中坠落,发出“砰”的声音。
但他们都没有听到。
她的身体有些凉,微微颤抖着。
短暂失焦空白的视线终于恢复正常,裴渡之的声音好似也跟着颤栗:“吓到了?”
阮斐没有说话。
她不知该如何表达那刹那的恐惧。
也不知该如何表达她接到他电话的欣喜。
可这分这秒,街口却有人在承受着苦难,或许她应该把这一切都掩埋在心底。
左手悬在半空,裴渡之想安慰怀里的姑娘,掌心即将触到她肩,又及时收住。
裴渡之有意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却被阮斐抱得更紧。
她的手环住他腰,下巴贴在他胸口,鼻尖有淡淡的类似花果的清香在浮动,它们那么的柔软,却又像一柄柄锋利的剑,试图撬动他的理智与决心。
时间缓缓逝去。
裴渡之耳边恍惚响起钟表倒计时的声音。
这刻的温存与越界,令他想起梦里的那朵玫瑰花……
梦里的他翻山越岭,在荆棘前也不曾有退缩的念头。
或许这就是现实与做梦的差距。
该结束了。
裴渡之再度推开阮斐时,已没有任何阻力。
他视线轻轻落在她赧然眉眼,略下移,看到她被奶茶渍弄脏的鞋。
从口袋取出纸巾,裴渡之蹲下身子。
察觉到他想做什么,阮斐蓦地退开半步。
她穿的是一双平底乐福鞋,浅豆沙粉,鞋面光滑。
其实他自己的裤脚也都被奶茶渍染湿了。
阮斐耳根发烫,小声对裴渡之说:“没关系,我……”
他的手已触到她鞋面,纸巾吸水,变成了咖啡色。
阮斐身体倏地僵硬,不敢再动弹。
阳光是那么的温柔,它在他漆黑短发里藏了好多星星。
阮斐低眉凝视裴渡之,往常她看他时需要仰起头,可现在是俯视。
此时此刻,她满心爱慕的男人就蹲在她身前,为她耐心擦拭一双很普通也不名贵的鞋。
眼睛像被阳光刺到,阮斐突然想哭……
地面他们的倒影融在一起,不分你我。
裴渡之拭净阮斐鞋面的奶茶渍,没有起身,他盯着那团倒影,忽然说:“阮斐,我们谈谈。”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支持~
☆、二三章
晋.江.独.发
二三章
晚霞旖旎,天空填满渐变的赤色, 从浅粉到深红, 浓淡相依。
一层层的光与色,将裴渡之五官轮廓润染得极为柔和。
哪怕他正不含感情地说着漠然的字句。
“我给你订明早机票, 回岚城后好好念书,你年纪小, 人生还算不上正式启程, 这两年尽情享受校园时光,别将青春浪费在不切实际的事情上。”
他口吻很像长辈,仿佛在谆谆教导不知事的小孩子。
阮斐仰眸看裴渡之, 绯色笼罩着他, 好像将他与她隔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不切实际的定义应该怎么计算?”阮斐移开眸光,语气很轻,“我想好好算一算。”
他们站在酒店花园的棕榈树下, 附近是雪白的长椅, 却没人去坐。
裴渡之面朝即将沉沉坠落的夕阳,与阮斐中间隔着安全距离。
缄默片刻, 裴渡之开口:“你是个聪明的姑娘,不用我事事讲明。”
阮斐无力地笑了笑:“可我不是来锦市听你夸我聪明的。”
气氛突然陷入凝滞。
夕阳在此时彻底没入地平线,天空融进灰色。
倒映在裴渡之眸中的霞光也被晦暗所取代, 他说:“阮斐, 你不该来。”
阮斐再挤不出故作轻松的笑容,她什么都明白,却想体会那种“山重水复疑无路, 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有些路,不去走一走,怎知它是不是另有乾坤?
垂眸去看路边野蛮生长的小草,阮斐很笃定,也有些自嘲委屈地说:“我当然该来,我知道,从头到尾,你都认为我的心意不过是场儿戏。我没办法向你自证,所以我只能用行动表达一二。既然我那么认真地喜欢着你,所以,我值得一个认真的答案。”
“你非让我说出那些话不可?如果你想听,我立刻讲。”
“因为裴家封吗?”阮斐以为她很坚强,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