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斐回拨给陈兰诺。
陈兰诺接的很快, 劈头盖脸便问:“你手机怎么关机?我打电话去酒店, 他们说你请假了。”
阮斐回:“我有点事,你找我什么事?”
陈兰诺顿了两秒:“我今天去递辞呈,特地打听过, 裴渡之是今天下午五点左右的航班。”
眼睫颤动,阮斐半晌没有回应。
陈兰诺说:“现在四点半,只剩不到半小时的时间了。”
“我还没想好。”阮斐疲惫地闭上眼睛,嗓音含着迷惘,“陈兰诺,我太累了。”
“阮斐,”陈兰诺沉默片刻,静静在电话里说,“或许我早该告诉你,其实五年前我们去巴厘岛的旅程并不是我妈在单位中的奖,对不起,我手里有张裴渡之给我的卡,金额三千万,是你们分手后他给我的,因为他知道你不会接受,所以才拜托给我。还有三年前帮你安排医院介绍权威医生的人也不是我亲戚,是裴渡之。当时我太担心你,可身在国内的我能帮到你什么呢?我只能试探地给裴渡之打电话,他当时并不在瑞典,他应该也颇费了番功夫,才能辗转着帮到你。阮斐,我们是朋友,我自然站在你这边,可这些年,我觉得你不太像以前的阮斐了。我不是想替裴渡之讲话,也不是想给你最后的勇气。我就只是想说,阮斐,你要不要给自己一个机会?给一个让他治愈你的机会?”
……
怔怔听着耳畔的话,阮斐握着电话的手开始颤抖。
给自己一个机会吗?阮斐的心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攥住。
不是该想着去修复一段感情,也不是期冀和裴渡之回到从前,就只是试着给自己一个机会?
可这些年,原来裴渡之一直都在默默守护她吗?
他难道不会觉得隐藏无人知晓的黑暗角落里,很没有意义,很委屈吗?
翻找到裴渡之号码,阮斐颤着手点击通话键。
心悬在半空,阮斐匆忙揉揉眼睛,还来不及思索第一句话该讲什么,对畔便传来不含感情的机械女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
阮斐僵硬地望向车窗外。
她突然说:“师傅,麻烦调头去机场,谢谢。”
话语刚落,手机屏幕亮起,是裴渡之。
阮斐迅速划开接听键:“你在哪儿?”
裴渡之似没料到她接的那么快,空气有片刻安静,然后他低声说:“我在你家公寓楼下。”
阮斐:……
这个时间,他不该在机场吗?
像是预料到什么,阮斐鼻尖一酸,她有些意外有些欣喜,又有些难过。
“我马上回去,你站在那别动。”
裴渡之嗯了声,口吻极轻。
阮斐不放心地问:“你确定会等我回去吗?”
裴渡之沉默了会儿:“我刚一直在给你打电话,我会等你。”
“师傅,”阮斐心情复杂地挂断电话,她特别不好意思地看向驾驶座上的司机,“对不起啊,不去机场了,你能不能送我到洋槐公寓?”
男司机一双笑眼藏着无奈和戏谑:“你们这些年轻姑娘啊,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了?这条道禁止左转,你等等,我再往前开一段儿。”
“谢谢师傅。”
汽车在洋槐公寓楼底稳稳停住,阮斐推开车门,抬眸逡巡,便看见了站在棕榈树下的裴渡之。
他脚边搁着小小的黑色拉杆箱。
一只被喂得圆润的大黄猫正绕着他打转儿,似是想讨些吃食。
蔚蓝天空盘旋着轻薄的云,西边浮出很浅的一团绯色。
阮斐站在原处不动,裴渡之正有些无措地弯腰摸摸黄毛脑袋,显然他并没有任何能给它的食物。于是他抬起头往周遭看,大抵想找家便利店。
然后,他目光突然落在她身上。
阮斐抬脚朝一人一猫走去。
黄猫不畏生,娇唤着跑来蹭阮斐的腿。
阮斐低眉说:“我家有猫粮,可以取些给它。”
“你养了猫?”
“没有,是买来喂流浪猫的。”阮斐轻抚了下黄猫,旋即走向公寓,察觉裴渡之并未跟上,她侧眸看他,“你不上去吗?”
裴渡之静静望着阮斐,眸中闪过一瞬挣扎,然后拎起黑色小皮箱。
阮斐租住的是一室一厅,五十平方,有大大的阳台,一人住刚好,不会显得空阔寂寞。
家里没有男士拖鞋,阮斐正苦恼,裴渡之便说:“不冷,我可以不穿鞋。”
阮斐便不再顾他,她打开橱柜,用小碗装了份猫粮:“我先下楼,你自便,想喝什么在冰箱取。”
目送阮斐离开,裴渡之看了眼客厅,房间布置不算繁复,整体温馨。阳台除去两盆好养的芦荟仙人掌,再不见绿意。
裴渡之眼睛莫名刺痛。
阮斐很快回来,她关上门,同站着不动的裴渡之说:“坐吧,你喝茶或是咖啡?”
裴渡之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