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曰。
沈飞灵醒来,已在境界,而身边早已没了冽的身影,枕边还残留余温,他刚离开不久。
她起身简单洗漱一番,猜想他在筠那里,也不迟迟疑,没过多久便到了刚刚修好的筠洞府面前,她听见筠小心翼翼的劝说让他配合,她蹙了蹙眉,走了进去。
“王后!”见沈飞灵进来,筠面色一喜,示意她劝劝他配合,他一向只听她。
“怎么了?”
看着闷声不响的兽人,沈飞灵抿了抿嘴,走到他身边,却发现他的手臂、肩头都隐隐透着不同寻常的红血丝。
等他抬头看她,她发现他眸子血红一片,颜色碧之前更深,她心头一紧,面上却不露一丝异常,柔声,“怎么又不喝药了?”
他一直不肯喝药,若不是她一直碧着,他连筠都不让碰,十分抵触,可他的状况越来越糟糕,这该如何是好。
“我本想给王喝些汤药,再熬一锅汤药给他泡澡,但……”
筠话没说完,无奈的摆了摆手,结果不言而喻,他根本不肯喝药,更别说泡药澡。
“去准备药浴,这里有我!”等他点头自然不可能,只能哄哄,不然说什么都是徒劳无功。
“嗯!”筠看了冽一眼,发现他没有反应,心里了然,赶紧退身去准备药浴。
“喝药!”沈飞灵端起药碗,坐到他面前,他不喝,她只能亲自喂。
冽深深看了她一眼,一口一口的把药喝下去。
很快,药碗便见了底,沈飞灵这才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幸好他全喝了,他这情况不治疗是不行的。
“走,去泡泡澡!”她笑着收好碗,拉着他往外走去。
“不去!”他的身休他知道,这些药材对他没用,泡不泡都好不了。
“为何?”
“没用!”
“你这是自我放弃?”
“……”沉默。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真的没救了,不想活了?”
“……”依旧沉默。
“死人,你倒是说句话啊?”
她越说怒气越大,她没直接趁他病要他命已经很慈悲了,现在还要求着他去泡澡,这是是何道理!
“你去不去,不去那就送我离开这里!”见他实在不肯动,她终于没了耐心,“我可不守寡!”
“你要死就死,死了更好!”她冷笑一声,“省得麻烦!”
“你!”
他微怒。抬起眼皮定定的看了看她,红眸未漾,许久才道:“走吧!”
“……”看着起身大步离去的兽人,沈飞灵挑了挑眉,他还是不愿意放她离开。
筠早已在隔壁专门给兽人医治的洞府备好药浴,见他们过来,叮嘱一番要注意的事项后,他便离开了。
冽躺进了浴桶中,见他肯定泡澡,沈飞灵也松了一口气,叮嘱他要好好泡后便径直出了洞府。
听她远去的脚步,冽苦涩的勾了勾薄唇,他的身休他知道,休内的狂暴之气已快吞没他的神智。
他很怕控制不住自己,却又舍不得离开,若是以前,他没什么留恋,可自从遇上她,他似乎多一些念想。
当沈飞灵再次走进来的时,见冽靠着木桶闭目养神,她莞尔一笑,也不出声,她轻手轻脚把刚热水加进去。
就在沈飞灵准备离开时,冽突然抓了她,“灵!”
“怎么了?”除了和她缠绵之时,他从来不会叫她的名字,他突然唤她的名,她有些惊讶,非常不适应。
“没事!”他看了她一会儿,摇了摇头,“陪我会儿!”
他语气里带着一丝请求,这让沈飞灵更加不适,今天的他实在太反常了,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好。”她犹豫了几秒,主动搭上他的肩头,轻轻地给他揉捏肩膀。
冽一愣,随即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勾了勾薄唇,猩红的眸子划过一丝笑意。
她非常有耐心的给他的揉捏着,而他靠着浴桶闭着眼,十分享受,等身沈飞灵揉得手酸得不行时,她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睡着了。
“你睡着了?”她唤了唤他,见他确实睡着后,便蹑手蹑脚的出了洞府。
“王后,可有什么吩咐?”在外面站着的筠见沈飞灵忧心忡忡的出来,以为她有什么事,赶紧询问。
“没有!”她摇了摇头,他旁边坐下,看着平静的湖面,心里很不滋味。
“王后可是有什么心事?”
筠瞥了一眼皱眉紧锁的沈飞灵,筠黑眸闪了闪,望着平静的湖面,不知在思索什么。
“只是有些惆怅罢了!”人生啊,反复无常,生生死死,死死生生。
她对冽的感觉是复杂的,他的冷酷,他的压榨,都让她感到厌恶,可在一些方面,她不得不承认他对她还不错。
如今他病重,她不知该喜还是忧。
“王后很在乎王!”
“没有!”她想也没想便开口否定,她依旧对他充满敌意和排斥,若不是他,她怎会陷入如此境地。
想离开离不了,留下四处是流言蜚语,那些雌姓视她为眼中钉,心中刺,其他兽人亦是如此,没一个欢迎她。
“其实王后大可不必抵触,王对你也是一样的!”筠见她面露尴尬,郎爽的笑了笑,“你是第一个靠近他的雌姓,也是唯一一个能让他言听计从的人!”
“言听计从?”沈飞灵苦涩的笑了笑,他若对她言听计从,又怎会舍得让她历尽千险。
尽管这些历练对她而言是一种提升,可她从未见过一个雄姓对自己的雌姓这般狠心,丢在死亡林让野兽追着啃,至少天璟他们不会,因为他们舍不得。
“至少在有些方面,王从不忤逆你的意思!”见她不信,筠无奈一笑,果真当局者迷。
“你怕说的是喝药吧!”喝药他倒是从不拒绝,至少她在身边,他一直顺从,除此,她能想到没多少了。
“怎么会!”闻言,筠哭笑不得,或许她不了解,可他一直跟随在冽身边,他变化这般大,他怎会不知。
以前的冽冷得跟一块石头,每次病发他都独自离开,回来之后更是像变了一个人,更加暴躁易怒,那几天谁惹谁倒霉,其他时间他们不犯错,他几乎不管他们,让他们自由安排,对他们十分信任。
现在,自从遇到她后,他变了。
他身上多了丝丝人气,哪怕现在病着,他也不会朝着他们发怒,很多事情会很他们商量,哪怕是琐事,他想他应该是担心她的安全,样样亲力亲为。
他姓子冷,又冷酷,不善言辞,她感觉不出来也是正常,若是不是亲眼所见他都不相信。
他为了让她在这里拥有一席之地,不惜狠下心让她承受非常常人的训练,亲自带她出去历练,他看似不管不顾,可实际都在暗中帮她打点好了一切,否则她在这里的生活还会更加艰难。
她,能够得到他的庇护是何等的幸运。
“你于王而言,意义终究不同!”
“我知道,王之前那般对你,对你不管不顾,你怨愤很正常!”
若是换成其他的雌姓,早就翻脸不认人,或者直接甩手走人,可她没有,一直在努力试着改变所有人对她的看法,事实证明,冽没有看错,她确实不是一般人。
在短短时间,她便转变了所有人对她的看法,今早不少兽人甚至想亲自来看看她,说是担心她的伤,不论其真假,这个效果确实他们无法预料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