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哀。”长轩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转身跟同僚们叫道：“打完收工了！”
“哦！！”
人们并不会在意一个杀人如麻的大魔头如何如何，毕竟他们不像周平有那么直观的感受，能当上鬼差的，绝大多数对生死这一块是淡薄乃至无情，毕竟往往会有这种情况，有的将死之人十分可怜，如果不薄情，鬼差就很可能会起恻隐之心，从而放过这人，坏了规矩。
“等等。”周平叫住他们，跑过去把那具干尸抱起来。
“她叫什么名字？”
“名字？”
长轩翻了翻生死簿，道：“有埋于此的这么一个人，姓杨名婉兮，死时不过十八岁。”
“杨婉兮。”周平点了点头，想来，这也该是个大家闺秀才有的名字吧。
“你这次协助鬼差，立了大功，我们会跟阎王说的，至少能让你下辈子有个可以像猪一样活却不会像猪一样死的身世。”
“去去去，滚远点。”
“哈哈，我们走了。”
一众鬼差纷纷离去，有一个停留了一下，细细打量周平……
“你们不觉得他的身影跟那天那个……”
“那个啥啊？”
他被长轩抱住脖子生生的拖进了地府，白瞳看向周平，道：“放心，他不会怀疑你的，再也不会了。”
说的话让人头皮发麻。
“对了，你怀中的人终究是不祥的宿体，诅咒还在，埋在哪都可能会害了别人，还是火化的好。”
于是半夜三更，该走的人全都走了，周平想了一会儿，掌心开始有着明火升腾，干尸燃烧时发出的声音和异味是这黑夜里唯一还有的东西，直至彻底灰飞，周平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女人是很可怜的，但有些东西，不该留的，也绝对不能留。
“看来我是错过了一出好戏啊！”
身后突然传来几道拍手声，周平回过头去，礼笑道：“乌大叔。”
来人正是乌城，妖族的战斗始终没有结束，硝烟味愈发浓烈，战争越大，消耗越大，古时就有君王打仗打的国库空虚，周平作为他们的最大供应商，正反双方皆有供应，而且，还卖的极为便宜，东西越好就越便宜的那种，也许是超市顾忌到人们的消费水平，刻意保持平衡吧。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自古以来，从来没有哪个发战争财的商人像他这么良心的。
“货又用完了？”
“战争嘛。”
乌城带着他边走便道：“如今前线焦灼，人族也隐隐有干涉我们内战的意思，这就使得目前为止的战斗都只是消耗战，耗资巨大却又没多大意思，双方士气都比较低迷。”
“那不打不就好了？”周平道：“反正谁也奈何不了谁。”
“你不懂的。”乌城道：“先不说我的事，你最近可得小心点，因为你卖的东西太过于物美价廉，动了别人的油水，现在可是得罪了全天下的战争贩子，据说在黑市里已经有人召开会议，说是要杀你了。”
“杀我？”周平侧首看他：“你们就这么看着？”
“为什么不呢？”乌城不以为意：“你活着，大家都有货，你死了，大家也都没货，说到底还是很平衡的，倒不如说……”
他笑道：“倒不如说你死了的话，我们还可以省下不少钱财。”
脚步一顿。
乌城走远了两步，回头看向他，淡然开口：“你该站队了。”
站队。
周平明白，终究还是会有这一天的，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他深知自己目前的做法放在他这里是人情世故，但放在外人眼里可就未必了，这会是贪得无厌，会是一家独大，更会是吃相难看让人发恶。
站队，这是必然的结果，但……
“这跟我做生意的理念不符。”周平摇头，就是他想，但东西卖给谁，谁能买，也不是他能决定的。
“那你可得小心了。”
乌城没多说什么，又径自向前走了两步，便消失不见。
超市内。
又是一场大清洗，周平回去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哭，走到货架那，发现空荡荡的货架上，那被密封放好的咸鱼正嚎啕大哭，那真的是一个撕心裂肺。
没人买，周平理解它的心情。
“我觉得你这样不行。”周平蹲下来劝道。
咸鱼哭声一止：“怎么不行？”
周平想了想：“你不应该表现的想卖出去，所谓物以稀为贵，不仅仅是稀少，更要稀奇，以后要是有人来看到你，你就要表现的骄傲一点，让他们以为你是个宝贝，要知道，我这里会说话的东西可就只有你一个，这么特别的咸鱼，那时候不买你，买谁呢？”
咸鱼听闻，恍然大悟，肃然道：“受教了。”
“嗯。”
周平又站起身，看到走过来的沐妍，她显得有些憔悴。
“这几天累坏了吧？”
“还好。”沐妍摇了摇头，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那妖族要是再打上几十上百年，我们又哪里来的安生日子？”
“嗯。”周平道：“现在我们被各方同行盯上，当务之急是退出妖族的这场内斗，这需要一个一劳永逸的东西。”
“一劳永逸？”
“我需要一个只要给了他们，他们就吃不完甚至吃到吐的货，而且这货得极其的难吃难啃，怎么加工都不会好吃的那种，他们要是到最后吃腻了，不想要了，就会去我的同行那里买，那些战争贩子生意上去了，自然也不会再起害我的心思，一举两得。”
周平心里已经安排好，要说有营养价值却又难吃的东西，咸鱼绝对是不二选择，但这玩意数量少，完全供应不上，而且对方也不傻，真卖这玩意，他们还不杀上门来？
得有一种既难吃，但他们买完也找不到理由抱怨的东西……
叮咚……
“嗯？”收银台的电脑发出了声音，周平看过去，眼睛一眯……
来自云海界云海仙宗的订单：鲲妖暴乱，请店主念昔日之情，帮忙则个。
云海界……
这就奇怪了。
周平有点纳闷，什么时候不是主神也可以跨界发订单了？而且昔日之情……和谁的昔日之情？他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