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双色大门并不绚丽,其分成左右两道门扇,左为白,右为黑,左边白色的门扇古朴庄严,之上雕刻着日月星辰、花草树木、山川流水,甚至还有人!其上铭刻的是天地芸芸众生,世间万物皆在,栩栩如生,好似将世间所有事物全部铭刻在上了一般,白色门扇在翟旭视野中的部分上的雕刻密密麻麻,细密至极,使人看得眼花缭乱。
而右侧黑色门扇上空无一物,只有无尽的黑色,空之又空,让人看上去心生奇异之感,那是空的感觉,那是寂寥的感觉,其中甚至还有包含有恐惧的感觉。
“该叩道了吗?”翟旭抬头望着眼前这双色大门,一眼望不到尽头。
翟旭走近双色大门,右手抬起,四指抱拳,留下食指稍稍蜷缩,随后放在双色大门之上,叩击起来,
阵阵叩击声响起,在这漫无边际、寂寥无比的空间内回荡,起初让这空静的世界有了些许的生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叩门声好似与这寂寥的世界融为一体,也加入到空寂的行列了。
翟旭就这样耐着寂寞,一遍又一遍地不耐烦地叩击着,十余个时辰在这寂寥的氛围内过去,叩门声一直如此,时间越长越让人感到无聊。只有道心坚定之人才能坚持下来,不被倦意征服。
翟旭不耐其烦地叩击着,业火炼狱冥想法和圣羽昊日神诀悄然运转,淬炼其念力,升华其道心,翟旭现在是以灵魂存在于这个世界,普通的功法无法在这里运转,但业火炼狱冥想法和圣羽昊日神诀不同,这两篇功法一个修念力,一个炼道心,这两点都可以以灵魂形式在这片天地内实行。
时间如同涓涓细流般在这片空间内流过,叩击声依然,而世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三天三夜,这里并没有昼夜、也没有什么时间观念,翟旭只能在心中计算时间,从叩门初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近三十六个时辰,而他在这段时间内一直叩击这双色大门,没有丝毫懈怠。
叩道所遇道门需要叩击时间越长就说明大道的深奥程度越高,正如翟旭之前所言:人之道可分三六九等。人之道层次低于天地之道时,虽不如天地之道,但不受天地之道的压迫和奴役,不受天地各种因素的束缚制约。人之道层次与天地之道平齐时,人之道与天地之道平起平坐,无高低之分,甚至于人之道可替天行道,掌天地,运世间规律。人之道层次高于天地之道时,天地无法束缚你,更无法囚困你,人之道可睥睨天地大道,傲视天地,碎天地,踏苍穹,天上天下唯我独尊!跃于天地之上,天地任逍遥。
时光在这寂寥空间内感觉好像变慢了,慢得令人有些发狂,翟旭手指一直在一遍又一遍地叩击大门,两篇功法同时运转,炼念,淬心。
在这无聊的时光之中,翟旭的叩道依旧在进行着,他已经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了,他一直在叩门,在不知多久前,他计算的是过去了将近三万九千个时辰,如今这个时间又增加了多少,他已经无从考究了,只能如此叩击这双色大门,运转两篇功法,得益于两篇功法和这世界中的奇异规则力量让他能够撑住如此漫长的叩门时间。
此时翟旭双目紧闭,他进入到了一个奇异的状态,只有灵魂体在下意识地叩击这大门和运转功法,他的意识早就陷入另一种境界,这是一种空的境界,在他心中一切皆空,他在此状态下忘却了一切,或者说是抛却了一切,空留自己一人。
在他的意识里,他眼前是一片空白之地,满眼白茫茫,他的意识就在这白色天地中飘游,一路什么也没有,他就像是一个游魂,不知来自何处,不知去往何方,只知道向前行进,无休无止地前进。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过去了一息,也许过去了几个时辰,也许过去了几年,甚至是几百年,上千年!
也不知走了多远,也许只踏出了半步,也许行进了几丈,也许走了上万里,甚至是百万里,上亿里!
“我这是在哪?”这是翟旭的意识第一次在这空白之地开口。
翟旭环顾周围,眼中露出迷茫之色。
“我是谁?”翟旭再次开口,眼中的迷茫之意更盛。
“我要去干什么?”翟旭眼中的迷茫几乎要化作了实质。
“白茫茫的一片,这就是世界吗?”翟旭迷茫道。
“我是谁呢?我……”翟旭眼中的迷茫极深,“我就叫做渝吧……”
“我这是在干什么?”翟旭眨了眨眼睛,“算了,继续前进吧,之后就会知道的,大概会知道吧……”
翟旭的意识继续向前飘游,不知多久,不知多远,他独自的身影孤独的前行,形单影只,茕茕孑立。
行进了许久之后,翟旭前方好像出现了一个人,翟旭见此欣喜若狂,立即加快速度,向那人影行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翟旭看清了此人的样貌。这是一位老者,他身着白衣,身材颀长,鹤发白眉,一头银发披散在身后,皮肤如同羊脂般白皙细腻,堪比刚出生的婴儿,但眼角和额头却生有代表岁月痕迹的褶皱。
老者双眼紧闭,盘坐在白茫茫的天地间,其身上没有镇压天穹的气势威压,也没有仙风道骨的气质,他是如此朴素无华,当翟旭接近后,他睁开了不知瞑闭多久的双眼,将目光投向翟旭。
这是一双堪称神迹的眼睛,其双眼不是如同寻常老者一般的浑浊无光,他的双眼异常清澈,无污无垢,如同井水般深邃,又如同大海般浩瀚,望人一眼都会使人深陷其内,无法自拔。
翟旭与老者的目光触碰在一起,四目相对,而翟旭好似什么都没有看到,直直地朝老者走去。
“诶?”老者稍稍诧异了一下。
“老爷爷,您是谁啊?您怎么在这?”翟旭露出好似孩子般的笑容,问道。
“这是我要问你的问题吧……”老者苦笑着说道,露出了其白如玉贝的皓齿。
“老爷爷快回答我啊。”翟旭说道。
“你是从哪里来的?”老者开口问道。
“老爷爷,是我先问的,你要先回答我!”翟旭就像是一个孩子一般,大声喊道。
“好好好,我先回答,我叫余,我……”
还未等老者把话说完,翟旭直接打断道:“老爷爷,好巧啊,我也叫渝!”
“你也叫渝?”老者一愣,但并没有因为翟旭将他的话打断而生气。
“嗯。”
“是哪个字?”老者问道。
“老爷爷你先把我的问题回答完!”翟旭嘟着嘴,忿忿道。
“行,我吗……我从这里出生……之后便一直在这里了……”老者脸上露出追忆之色。
“我也是诶,我一睁眼就在这个地方了。”翟旭笑了笑,说道。
“恐怕不是吧……你从哪里来?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具体是哪个字?”老者问道。
“我刚才说了啊,我刚睁眼就在这里了,我的名字和您一样是渝,至死不渝的渝。”翟旭回答道。
“我的名字是余,多余的余,而不是至死不渝的渝。”老者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
“这个名字不好听啊,您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呢?”翟旭问道。
“那你为什么叫渝呢?”老者笑问道。
“老爷爷,我先问的,您先答!”翟旭不开心道。
“你觉得空白的世界里只有一个人是什么感受吗?”老者说道。
“老爷爷,你又问问题!”翟旭嘟着嘴,嗔道。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问了,我只是觉得空白的世界里就我一个,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很是多余,所以以余为名,是不是很简单。”老者微笑道。
“这样啊……”翟旭应道。
“你该回答我的问题了,你为什么以渝为名呢?”老者笑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是它告诉我的……它说至死不渝,所以我就以渝为名……”翟旭迷茫地说道。
“它?”老者微微一愣。
“嗯,是它……”翟旭指了指自己的左胸,说道。
“心吗……”老者喃喃自语道。
“老爷爷?您说什么?”翟旭愣了愣,问道。
“没事,我问一个事情……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弟子呢?”老者微微一笑,问道。
“不要。”翟旭果断拒绝道。
“诶?为什么?”老者诧异地问道。
“我感觉我好像有老师了……”翟旭迷茫道。
“老师可以不止一个,而且我自认为我的实力绝对在你的老师之上,对你的指导与帮助更是远超你的老师。”老者自信道。
“不要,我有一个老师就足够了,而且,老师在我心中的地位很高,我绝对不想背叛他,另寻老师……”翟旭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
“你还记得你的老师吗?”老者问道。
“不记得了,但在我的印象中,我的确有个老师,对我很好的老师……”翟旭回答道。
“这样啊……让我帮你一下吧……”说着,老者手指隔空按向翟旭的眉心。。
在这刹那间,翟旭脑海中响起一声轰鸣,之前被压制的记忆全部涌出,他想起了有关于自己的一切,那记忆如同走马灯般,霎时闪过。
“我想起来了!我不是渝!我是何铭?不!我不是何铭!我是翟旭……我来自零夕大陆……老师……凌韵……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翟旭愣在原地,翻看着自己的记忆,记起那一个个遇到的人,思念着那对自己极为重要之人,感受着恢复记忆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