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看了会电视,幽寒就困乏的直想睡。
淑雯看着女儿的倦意,带着女儿,走进了卧室。然后交待了一些什么后,就轻轻的退了出来。
其实,那应该叫“客房”才对。
见怪不怪——预料之中,客房依然保持着高贵而奢华的布置——但这一刻,她似乎已经失去了欣赏的兴致。
关上房门,熄了灯,幽寒躺在柔软的席梦思上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昏暗里望着全然陌生的世界,如潮的思绪将先前的困意驱散得无影也无踪。
夜风,带着丝丝的凉意,透过半开半闭的窗子直直的吹进来。唯美的窗帘在夜风的诱惑与挑衅下,终于像贞洁的少女失去了操守——渐渐的褪去了矜持的外衣,衬着窗外的亮意,可以看见它轻轻的舞弄着自己唯曼的身姿……
可是,为什么,望着在风中轻舞的窗帘,幽寒却莫名的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宿命感。想到这,幽寒突然感觉好笑,是的,对于这样的年龄,一个甚至连人生的“百味”都未曾品尝过几样的人而言,说宿命是不是有点“言过其实”了呢?就好像把“历尽沧桑”用在一个二十岁的人身上,简直可以说是荒谬至极。
可是,如果没有夜风来拢,此时的窗帘该是多么恬静呀!恬静得只需要享受着窗外如此唯美而炫烂的夜色。不是吗?又何需如些这般的舞弄着孱弱的身姿?
就像冥冥之中老天早有安排,在她人生最为关键的转折点时泼上一盆冷水……
有一滴泪,顺势滴落在被褥上,不知道被褥感觉到她温热泪水里的的丝丝凉意没有?
可惜,被褥感觉不到,如果感觉得到她一定也会伤心的哭泣。
心一点点的沉下去。
很沉很沉,仿佛一个长期受着非人压迫的奴隶,身心俱疲。
人生还那般的漫长,以后的道路她该怎么走下去……
只是一天,她那原本瘦削的脸颊似乎又消瘦了一圈。
原来,她一直觉得母亲是爱她的。
因为奶奶曾经对她说过,母亲最爱的就是她了,当年,母亲为了保护她,不惜拿自己的生命作赌注。
奶奶要幽寒记她的话,无论如何也不要去恨母亲。
可是,每次幽寒托着自己的下巴,仰着脑袋,眨巴着眼睛问奶奶:“那为什么妈妈还要离开我呢?”奶奶却总是摸摸她的小脑瓜,笑着她:“等你长大了,自然就会明白了。”
可是,现在她已经18岁了,却一点也不明白!
母亲爱她吗?
这是一个多么可笑的问题呀!答案当然是毋庸置疑的:爱!当然爱!要不然当初母亲怎么会生下自己呢?
但在今天看来,这样的答案却显得多么愚不可及呀!那种感觉就好像在说:两个流着相同血液的人,就一定有着深浓的感情。如果真是这样,还会出现曹植的《七步诗》吗?
如果母亲真的爱她,也是过去式了。
就像现在,这个男人才是母亲生命里无法割舍的一部分!
既然如此,
那又何必抱有幻想呢?
她抿嘴,
眼角勾起一抺淡淡的冷笑。
睡吧!
睡吧!
就这样睡去!
最好永远不要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