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玄幻小说 > 幻世逍遥 > 第一百五十三章:离开
    笛声消逝,剑语终了,寒玉站在赵灵真身前,眼神有些担忧,摸了摸他的脸颊,还在,这才稍稍放心,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赵灵真心念一动,虚化解除,不再如水晶般透明,轻声道:“没事。”寒玉看他不再像刚才那样像水晶般透明,若幽魂一般,也就没有在意了,赵灵真都说没事那就是没事了。

    赵灵真收回长剑,问道:“不继续吹了吗?”寒玉正想问他剑的事情,她从来没见过人舞剑,而赵灵真的剑她现在居然已经记不清那些动作了,稍稍一想便满脑子都是剑影。

    其实赵灵真也是一样,他也想不起来寒玉刚才的旋律了,只记得是之音,恨不得再听几遍。

    寒玉见他收剑,也就懒得问了,而是可怜兮兮道:“累了。”赵灵真明白她的意思,转过身来,让她伏在背上,背着她回到房间之中。

    一路上寒玉哼着莫名的旋律,浅浅低吟,赵灵真都几乎听不见她的声音,但那声音却如此清晰,完全没有模糊之感,回想方才的一切,赵灵真想起了以前一首名曲中的词:你听不懂我的语言,却听得懂我的旋律。

    在寒玉房间内看着她沉沉睡去,赵灵真一时间竟有些恍惚,手上再现透明之色,此时的他已然是四阶煅骨境。

    可是,明明再次突破,甚至初入虚化的他,却觉得前路茫茫,无路可走。

    任你剑法通天,破尽虚妄,到头来终是为情所伤。

    纵剑蜀山,却在白无瑕手中败得一塌糊涂。

    下定决心便是无情也要娶了笑笑,却被她的冷漠所伤。

    不再动情却喜欢和秀玲在一起的感觉,挥剑斩情丝却被寒玉所吸引

    回想过往种种,透明的指尖轻抚在寒玉脸颊上,赵灵真呢喃道:“我不走了,就这样,好不好?”

    忘了白无瑕,忘了笑笑,忘了秀玲,忘了家中尚且年幼的妹妹,忘了为了他不惜根基的父母,忘了过去种种,为你停留,可好?

    “好!”赵灵真回首望去,看见的她眼里深邃的光芒:“你就留在这里吧。”

    说完她也不等赵灵真回答,重新关上房门。赵灵真失笑,站起身来:“还真是看不懂你们,连薇薇也有这一面么不过,不懂又如何。”

    靠着门,韩薇薇脸红心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有勇气突然冲进去,或许自己真的很想他留在这里吧,似乎这个突然闯进她们世界的男人已经悄然变得异常重要了。

    “不管了,反正师尊你也希望他留下来吧,我也是为你们好”

    在自己的院子中听完曲声剑声的李晓宇怅然若失,他身后的两位佳人也没有打扰他,那首曲子,真是风华绝世,融入了铮铮剑鸣,连听多了绝世琴声的她们都耳目一新。

    李晓宇轻呵了一声:“去告诉他们,清冷月是我蜀山庇护之人,谁敢动她视为藐视蜀山不,算了,师兄应该会待在这里,还是不要大张旗鼓的好,告诉实权的那几位就可以了。”

    左边的佳人笑道:“藐视蜀山,不是藐视你?这帽子可真够大的,你那位赵师兄这么厉害。”

    右边的佳人也轻声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你叫他师兄,他也叫你师兄,他家里是不是权势很大,管得着你们这些出殿弟子?”

    李晓宇摸了摸身上的白袍,很久很久,他都没有穿过这一身了,他觉得自己的修为虽然配得上它,却没有资格穿上它。

    “赵师兄家里是不是很有权势我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他叫我师兄,是尊重我这一身修为,尊重我是乐道大家。而我叫他师兄,是因为他是气运弟子。

    相对来说,我们这些出殿弟子反而会受到众多的钳制,在三千殿,是以实力为尊,谁的实力强,谁就是师兄,但是出殿后就不一样了,气运弟子才能算是真正的蜀山弟子,他们每一个都是很尊贵的,任何一人的死亡蜀山都会追查到底…

    如果他愿意,他完全可以用气运弟子的身份来命令我,这就是气运弟子的特权,必要的时候,就算是牺牲一位神座去保护没有阶位的气运弟子都是值得的,因为我们并不能算是蜀山的范畴。”

    两位佳人大为震惊,她们从来就没有听过李晓宇说这些事情,修炼界也从来没有这方面的传闻。“那对你们岂不是很不公平?”

    不公平?李晓宇笑着,感慨着,褪去了那一身白袍,或许,在某些时候,对某些人真的是不公平。

    看着镜中的自己,李晓宇轻声道:“你们不懂,这很公平,因为这些都是我们这些出殿弟子默认的。

    你们没见过一些人,我们这些人好歹都算是蜀山弟子,在外也可以说出身蜀山,只是不能算是蜀山的底蕴。

    但是你们见过那些蜀山都没有记录在案,却生是蜀山人,死是蜀山鬼的人吗?相比起他们,我们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了,因为他们连做这些,牺牲自己保护气运弟子的资格都没有。

    而这些所谓的特权,你们要明白,这不是蜀山强制加给我们的,因为我们没有被蜀山意志强制赋予的资格,这些都是我们自愿,自发承认的潜规则。

    你们没有进过蜀山,不是蜀山弟子,大概永远都无法理解我们为什么会这样做,你们不了解蜀山的伟大

    气运弟子之所以能有这些特权,是因为他们要比我们要承受的多得多,多到会让我们都为之望而生畏的压力。算了,说这些你们也不会明白的,去吧,去告诉那几位,招惹清冷月,便是与我不死不休,与蜀山不死不休。”

    两位佳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她们平时可以任意胡闹,但是关于蜀山的任何事情,都是他的禁区,她们也不会去质疑他的任何决定。

    她们很明白,她们与他之间再如何亲密,也都存在着无法逾越的鸿沟,一日没有去过蜀山,这条鸿沟便一直存在。

    等到她们走远,李晓宇才喃喃道:“师兄你可知道,我们这些人真的很羡慕你们。我倒是希望你能长留乐府,可是,你自己也明白吧,拥有这般剑术的你,又怎么是这小小乐府留得住的?师兄,你既然叫我一声师兄,那我便是拼死也要这乐府以你为尊。”

    醒过来的寒玉,轻抚脸颊,似乎还能感受到他指尖的温度:“你现在不会离开了吧但是为什么,我还是如此难过?”

    接下来的几年里,赵灵真没有再离开过寒玉,他觉得自己再也离不开她了。

    他习惯了她的慵懒,她总是会睡到自然醒,然后挣扎一番才会起床,习惯了她偶尔的撒娇装可怜,习惯了她触碰心境便吹上一曲,他再跟着自然而然的舞剑。

    习惯了她时不时的轻吟浅唱,月下低吟,习惯了她对外人的雍容典雅,恬静端庄,对他和韩薇薇却会露出孩子气的一面…

    他习惯了她的一切,他不能想象没有了她他会变得怎么样,可是他们都很清楚,那条鸿沟越来越大,大到他越来越沉默,时不时都为之失神。

    那一天,韩薇薇不在,寒玉摇开了花海,有些失神地盯着它们身姿摇曳。

    赵灵真很少见寒玉会起这么早,看她这幅摸样,便关心的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听到他的声音,寒玉瞬间扑进他怀里,快得赵灵真都来不及反应,伊人泪流满面。

    “你该走了,灵真,你该走了,我把你困在这里这么多年,你会不会怪我?”

    赵灵真呼吸都为之停滞了,心如刀绞,原来,她早就看出来了。

    是啊,她怎么会看不出来?他身上的责任太重,重到他不可能一直隐姓埋名待在这里。

    没有人知道李晓宇为了他承担了多少压力,几年的毫无音讯,不知让多少人担忧,他凭什么让李晓宇去承担这些?

    人家随便一查都知道赵灵真最后是出现在恒天星域,出现在乐府大典,李晓宇身为乐府的词牌名大家,能说他不知道吗?

    可是他知道赵灵真要的是什么,赵灵真一天不离开这里,李晓宇就要去承担一天这其中蕴藏的隐性危险和这份隐瞒带来的变化。

    “灵真,走吧,趁着薇薇不在你不属于这里,你追你的梦吧,不要再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赵灵真没有说话,他没想过这一天来的如此突然。

    寒玉松开了赵灵真,跑回了房间之中,锁上了房门。赵灵真喊道:“寒玉!!!”他不想离开,真的不想离开,可是,她居然在赶他离开。

    她不心痛吗?她也痛,可是她知道这个男人不应该继续待在这里,所以她愿意自己痛。

    她想过假装冷漠赶他走,可是她做不到,她真的做不到。

    “快走!!!灵真我求你了,你快走吧。”赵灵真失魂落魄,行尸走肉般的走到李晓宇的院子里。

    李晓宇见他的样子,就明白了,不过他没有说话,就和赵灵真静静的坐在那里,日月轮转,这一坐便是好几个月。

    “师兄,她赶我走,她怎么能赶我走?”这话里满是孩子般的无助,李晓宇怔了征,轻叹道:“一代奇女子师兄,走吧。”

    赵灵真站了起来,仿佛变了一个人,揉揉脸颊:“哎,其实我早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了终究,还是我自己决定的要离开师兄,谢谢你这几年对我的照顾,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照顾好她。”

    李晓宇笑笑,拍拍他的肩膀:“师兄,可要记住我才是。”赵灵真怔了征,李晓宇话里的意思是,就算是有不惧蜀山,修为比我还要高的,那我也会死在寒玉前面,所以你要记住我!

    赵灵真行了一个剑之礼,化作一道惊世剑虹,瞬间从乐府消失。

    凝望着那道剑虹,李晓宇痴痴道:“谈师兄,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愿意牺牲自己还如此满足了他们,真的有这个资格,我也愿意,真的愿意我们无法做的事情,就由你们为蜀山去做。”

    同一时刻,无数人望着这道剑虹,为之失声。

    赵家,大先生走出房门,看着骤然明亮的天空,感慨道:“是你吗,应该就是你吧这样的你,也无怪彦儿都要拜服,这些年英雄也难免入温柔乡啊…”

    听完赵灵真讲完这段故事,众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赵灵真还有很多很多没有说,没有说他是怎么和寒玉加深感情的,没有说那些年中他们遇到的事情,可是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赵灵真捏了捏寒玉的脸颊,轻轻扯出一个孩子气的笑脸:“你们看她现在变成这样了,现在,你们懂了吗?”。

    怎么能懂又怎么会不懂?现在的寒玉温柔若水,和赵灵真的故事比起来,她少了很多情感,她变了,或者说,她只为赵灵真一个人绽放?

    在众人面前,她似乎永远都是那个什么都不争,温润如玉的寒玉,那个他们都为之倾覆的寒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