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寒风呼啸。
牧雪也分不清她手脚打颤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听了那些尘封的过往。
“闻清比你想象中懂事,这些年一直很照顾书恩,是把她当亲妹妹看的。”
方沁叹息一声:“说不定通过你的言行举止,他早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
要说补偿,早就够了。
书恩要嫁进季家,基金会的事你还是让向远负责吧,不然……”
两人谁都没明说,但猜到这份莫名其妙的亲子鉴定是打哪来的并不难。
“我只想让书恩做她想做的事,希望她活在世上的每一天都不留遗憾,这些陈年旧事不该让她牵扯进来。”
方沁顿了顿:“这份鉴定算是个警告,最近因为书恩的事我确实和你走得太近了。
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对大家都好。”
晏石渊嗓门大了起来:“我们行得正、坐得端,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难道我帮个朋友还要征求她的意见?
就算她真有什么不满也可以直接来找我,弄个假的证明算怎么回事!
太过分了!她不但损毁你的名誉、诬陷我,更是毫不信任我。”
越说越气,晏石渊重重拍了下桌子:“我代她向你道歉。
这事我会处理妥当,至于基金会,我和书恩已经商量好了,决不更改。
你平时不想见我没关系,但如果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我。”
“叩叩——”
不等方沁回应,房门突然被人敲响,晏石渊警惕地问:“谁?”
“石渊,你在里面吗?”
傅音缓缓道:“有几个记者想采访你关于基金会的事。”
她身后站着十来个人,扛着摄影机器拿着话筒挤成一团,气氛十分紧张。
傅音紧绷着脸,心如死灰。
她算是釜底抽薪、背水一战。
如果晏石渊今天宣布退休,让晏向远接任,那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她会跟方沁见面,警告她不要再来打扰她的家庭。
可晏石渊竟然不跟任何人商量,投入公司每年十分之一的利润来办基金会,还让方书恩负责。
方书恩算什么东西?
亲子鉴定的结果分明不是他的女儿,可他却对她比自己的亲儿子还好!
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种事发生。
既然晏石渊先不仁,那就不要怪她不义。
让晏石渊身败名裂,要么求她回到这个家庭,要么选择方沁一辈子抬不起头。
她不准备徐徐图之,连晏向远都没告诉自己策划了这一出,就是要出奇不意,让晏石渊现在就做出选择。
傅音又敲了下门:“石渊,这几位都是常合作的媒体,把报道写清楚了才能有更多的人参与到慈善中来。”
“我现在不接受采访。”
晏石渊的声音很近,应该就站在门边。
傅音和他只隔着一道门,却仿佛有条看不见的鸿沟在两人中间划开。
“是太累了吗?”傅音用力握了下房卡,“你喝了太多酒,我不放心,我现在进来了?”
“让无关的人走,”晏石渊语气陡地变得严肃,“你到底想做什么!”
“真是喝醉了。”
傅音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我只是担心你。
不采访就不采访,但总要有个人帮我把你扶上车。”
“滴——”
门缓缓打开一条缝。
“还是说,这儿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