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玄幻小说 > 混元极世 > 第一百一十七章 山河板荡
    等到萧役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当萧役迷迷糊糊的只能开眼睛的时候,耳边却响起了十分欣喜的声音。

    “老爷!老爷!萧公子醒了!萧公子醒了!”

    这是一个清脆的女儿声,随即就得到了回应。

    “醒了?”

    萧役睁开眼,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罗坊主?”

    刚想坐起来的萧役,被罗继臣轻轻扶了下去。

    “萧兄弟,还没修养好,多休息。”

    “您怎么会在这?我这又是在哪?雁北现在战况怎样?”

    萧役一连问的三个问题,而这些问题的答案,罗继臣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回答。

    “额……”

    …………

    原来,萧役因为极端消耗体力,以及受到灵将中期强者的奋力一击,足足昏迷了四十五天,若不是罗继臣用大量丹药进行喂食,可能还要再次昏迷许久。但是,雁北……

    雁北一战。血肉模糊的贺利安摔死在城下之后,金兵军心大乱。定襄军通过地形优势,一鼓作气将金兵击溃,金兵最终以仅剩一万八千之数退回关北。可是秦方部旅,损伤更为严重,雁北驻军加上定襄援军到最后,居然也仅仅只剩八千之众。

    虽然雁北残胜,可是灾难才刚刚开始。

    在雁安关酣战之际,雁门关却遭到了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袭击。

    前驹师部、后驹师部、厩帜部,足足十二万三部联军,三部以前驹师部太尉驹煾泰为总帅,从雁门关以东绂羊山南下。原来,当时从雁门关东探马回来的斥候已经被杀,顶替回来的是金人所冒。

    这十二万大军,以驹煾泰灵将后期半步大圆满为首,部下共六名灵将境都领,二十余名灵兵境佐领。几乎以风卷残云之势,摧枯拉朽,全歼雁门关驻军。等到定襄军从雁安关回援,王离已经战亡殉国,林森重伤。

    定襄军八千根本不足以抵挡金兵十二万大军,伤亡不断。定襄全军将士拼死夺回王离尸体与已经昏迷林森,接连南退。

    最后定襄军抽出两百人,护送王离尸身与萧役、林森南退咸阳。余下数千残部,由赵崇率领奋死抵抗,最终退至并州,与并州驻军一同被金兵全歼。赵崇率五十人逃往汾州,想联合汾州所部再抗金兵,但也被金兵击溃,赵崇最终被金兵斩于汾州城。汾州全城再次沦陷,自此大秦河东道半壁江山沦陷。

    整个咸阳骚乱不停,政事堂数位宰相连议数夜。六部三省官员以及各军政大员,在政事堂亦是留驻不敢出宫。

    王离与北境各殉国将官,一同举以国丧下葬。人皇陛下亲戴一系白带于右臂,以表丧恸;在京三品以上官员及宗亲公室批半身白服;三品以下在京官员着全身白服以表国丧。

    家国一隅沦陷,尸殍遍野,血流成河,人皇不敢如以往国丧一样,停朝哀悼。虽心感深恸,但人皇不得不加紧朝议次数,想出平乱之策。

    殉国将士,朝廷给予抚恤、追赠。但是,未亡将领,之所以被保退回咸阳,是因为皇帝陛下已然发现北疆此境存在诸多疑问,必须要将尚存的北疆将领,以留京修养之名进行调查。

    这一次,被人皇授命调查询问北疆将领的,是御史台。

    罗继臣完成西南事务之后,便回京复奏。罗继臣本就是人皇的亲信,身上是带着朝廷的从三品衔做的潜使,回京之后,罗继臣便复御史台佥副都御史一职,以示其是以御史台三把手长官的名义巡查西南军政,名正言顺。

    既然人皇在最开始就已经准备好了,万象城一平,便擢五品进三品秩;那早被人皇安排好了的罗继臣回京后,自然也得到了升迁。

    罗继臣以安西南军政、撫西南民政、和政地方之功,以从三品御史台佥副都御史衔晋从二品御史台左都御史。

    御史台一把手长官分作二人,分别是左都御史、右都御史。二职品秩相当地位相同,只是掌管事务不同。右都御史掌御史台内务廉政肃纪,左都御史掌天下数州监察御史所报吏情政况及御史台亲理案件结果。二位都御史大人都拥有直接参奏人皇的权利。

    其实天下潜使有数几,罗继臣能够一跃而进,还是因为罗家世代为秦皇亲信的原因。如北疆如此重案,本是御史台副都御史审理,可是人皇下令,事关家国安危疆土沦丧,必须让左都御史亲审并实时汇奏审理结果。

    当昏迷的萧役被抬进御史台行署时,罗继臣当即认了出来。

    心中亦是暗叹:此子,真不是吹喝,果是到了雁门参军了。

    当林森醒来,罗继臣问道林森北疆详情之时。才知道,原来兵部这数月传报的惊世南籍小将,竟然就是这小子。

    罗继臣与林森同是感叹不已。

    在萧役等北军伤将退养咸阳十五日左右,北疆再传急报:贺兰部、斛嫣部联军发兵四万攻打山西延边,紫荆关再破!主将李安然重伤昏厥,部将仅余数百保护李安然南退,金兵入关一路无险,直至泾阳驻养。昆冶部两万骑兵攻马兰关,关破,昆冶部进军梁州,所部余一万六千再破梁州,所部驻养梁州。金国四大部之一大绾部发兵五万攻阳泉关,关内金兵配合大绾部犯寇,不足一日,阳泉关破!大绾所部直下延川,延川镇守使及团练使陈鼎业奋死抵抗,不敌,陈鼎业殉国,大绾部驻养延川。

    至此,金兵连克山西陕川北疆四座重关,山西北疆大门全开,北境十八驻军有七已卒。河东山西全境沦陷,陕川北境沦陷。大绾部所抵延川府,据咸阳城不足千里,中间只隔八百里秦川。咸阳驻调黄龙府、铜川府、万年府守军以及鼎卫京师骁骑营前抵秦川北麓,以御金寇。

    原本该调驻扎甘陇玉门的陇右军入陕回援,可是金国四大部部首金川部倾举国五万大军,驻马玉门以西三十里,不做进攻,就在玉门关外陈兵立马。其实,就是为了牵制驻扎于玉门的陇右军主力,但凡陇右军主力入陕救急,金川部立刻进攻玉门。待到玉门大破,不但甘陇龙兴之地将落入敌手,更会联合陕北金兵血洗整个秦川以北甘陇全境,如此大秦北疆西部将全数落入金兵之手。如此,陇右军驻守的不仅仅是玉门关和甘陇龙兴之地,也是咸阳的背腹。咸阳以八百米秦川御北以陕谷函关御东,南面有新益州做底,但西边背靠龙兴甘陇,故而陇右军的调动必须得慎重。

    可是,不调陇右军入陕,关内情景便岌岌可危。咸阳已经将卫戍京师的骁骑营派出,只留健锐营留驻。咸阳城内人心惶惶,不少朝臣接连上奏,意在迁都益州或者迁都东疆。政事堂内以首揆李承雍为主,主张坚决不做迁都,但是又想不出暂时有什么可以彻底解决的办法。

    东北延边的海族虽一直不敢南犯,但朝廷亦是不敢调其西援。一来是因为朔方到沦陷区较远,远水救不了近火;二来是,朔方军责防北海以及东宋,如果西援期间,二国有所想法,大秦东境也会陷入危机。

    …………

    ”中丞大人,末将……”萧役知道罗继臣的如今身份之后,萧役刚刚变过口来准备跟罗继臣行礼就被罗继臣连忙拦了下来。

    “别别别,得了,没有外人在,咱俩就别这么玩官场上那套了。快快快,起来洗洗整束一下,我带你去吃点好的,给你补补。”

    咸阳是帝都,也是大秦帝国最为繁华富饶的城市。在咸阳不乏高楼广厦,不乏亭台楼宇,不乏烟花柳巷,不乏通夜彻鸣。可是,光是楼台高耸,盛世城立的外壳之下,却不见街上有几名游逸的客贩散民。

    “罗大哥,咸阳可是京师,繁华是有,但是这个入住率感觉还没万象城高啊?”散步于咸阳的街道上,但是这个好像和想象中有点不一样,街上行客寥寥无几啊,若不是尚有些在京官散游役以及烟花叫喝,跟一座繁华状况的死城亦是没差了。萧役记得,上一世的帝都燕京,那基本上是人满为患了都,怎么这个地界的首都挺不受百姓喜欢啊,都不喜欢住在首都是咋地?

    听着萧役说着,罗继臣连忙就把萧役嘴巴给捂上了。

    罗继臣将食指抵在嘴唇上。

    一路上萧役罗继臣就再没敢说个话了,直到酒家厢内。

    “萧兄弟,咸阳可不比万象城,天子脚下,咱们可是有官籍的人,且防隔墙有耳啊。这个酒楼是愚兄族内一处私产,但可畅言。”罗继臣家族内还是有钱,座下京城内一座规模不小的酒楼,那可是一笔不菲的财产。

    萧役先是咂舌一下,世家大族的有钱,然后问道:“这么说,这个京师的入住率还是个禁谈的事?”

    罗继臣酌酒一口,对萧役解释道:“京师一个月前还是人声鼎沸,市井满巷,与现在完全不同。”

    “哦?难道是因为北边的战事?”萧役已经有所感觉,试探问道。

    “金鞑子陈兵近二十万大军于秦川北麓,翻过秦川山脉,就直抵咸阳城了。虽然陛下以及政事堂长官都不同意迁都,声明有信心歼灭北边的狗鞑子。但是谁心里不知道,外军以延边北军十八为主,中军以戍京三营为主。外军十八已损七部,其余十一部谁也不敢离关内援,两位外军主帅一死一伤;中军骁骑营、健锐营常驻京畿,各领兵马五万,神策军三万驻京内禁卫皇城内室,神策军不可能调出京外,健锐营虽说可以调往秦川,但是如果关内山匪看北疆动乱见势抢掠百姓或成匪军,威胁京师,健锐营兵马便得留防。区区骁骑营五万联合三府团练驻兵四万,也仅仅九万兵马,期内不足三万骑旅,怎么去抵挡秦川近二十余万大军。百姓都知道,金兵入境八成都会烧杀抢掠,一旦金兵抵达咸阳,这千年帝都就会毁于一旦,百姓身家性命难保,于是百姓在这半个月内大半携眷逃往西南甚至南疆。前日益州刺史府顾大人传来的汇报里,就有三十余万咸阳及京畿关内百姓涌入益州避难。咸阳现在几乎是空城一座了。”

    说着,罗继臣的面容有些惆然,自己独酌了两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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