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玄幻小说 > 神——机——图 > 第六十章 狼狈脱玄境 学问稛载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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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嚏!”坐在石台上的沈沐风打了喷嚏,暗忖道:这浑身发冷的症状,怎的那么像被娘叨念,不知娘怎么样了?这次跑出来这么久,都没给家里音讯,娘定是急死了,回去又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想到此处,不觉后颈发寒。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沈沐风拨浪拨浪脑袋,暗忖:现下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先过了眼前这一关才好!他双手较力,用力向墙上挖去,大大石块挖下来不少。边挖还边自鸣得意,心道:幸得莫离传我心法,不然就要坐以待毙了。他拣出一些拳头大的石头,拿在手里掂了掂,觉得甚是合手。旋即起身,将真气运于右臂,一抬手功夫,三颗石头向着旋转铁框便激射而去。这三颗大石头蕴含了沈沐风的内力,其势如飞。“铛!哐!哐啷!”分别砸中铁框前中后部,震得铁框嗡嗡鸣响。

    石壁前的耄耋老人一口茶水喷了出来,破口大骂,道:“疯子,你这是要干什么?要毁了我老人家毕生的心血吗?要毁了神机子那老东西的夙愿吗?看来得去把慕萧然那子做的石壁放下来。”

    沈沐风隐隐约约听到似是有人说话,但铁框的嗡鸣使得他很难辨别那人说了些什么。他一阵欣喜,大声道:“谁在那里?”又无人应答了。

    沈沐风心下暗忖:难不成有人暗中窥伺着我的行踪?又回想岩洞中的种种异象,似是曾在哪里听说过,一时却又想不起?沈沐风拼命努力回忆着,突然一道灵光闪现脑海,他一拍大腿,道:“对了!是哥!他曾道,在诡算子老前辈的洞里,竟是些奇怪的东西。透光又不透光的墙,什么天蓝不似水蓝!这不正是我闯过的第一间密室吗?”

    想到此处,沈沐风朗声道:“可是诡算子老前辈自南海云游而归?晚辈沈沐风拜会!”

    耄耋老人闻声,狐疑道:他如何得知我去了南海云游?难道他见了忘尘?还是与暮云那臭子有什么渊源?许久不见那臭子了,还真有点惦记!想到此处,诡算子步伐蹒跚的走出自己的岩洞,来到瀑布旁的岩洞口。

    沈沐风只觉光亮处闪出人影,不由得心中一喜。只见一位须发皆白的耄耋老人,身材矮瘦削,身着粗布麻衣,脚踩麻鞋,身后还背着个大斗笠。沈沐风恭恭敬敬的一躬扫地,道:“前辈来得正是时候,请助晚辈脱困!”

    诡算子佝偻着身子,目光矍铄的打量着沈沐风,暗忖:这子的身形与萧然很像,但却长得不像。这肤色比中原人略白了一些,又不畏剧毒,沈沐风?莫不是神机子那老东西又有后人了!想到此处,心中一阵泛酸,一言不发转身便走。

    这可急坏了沈沐风,忙叫道:“老前辈莫走啊!老前辈救我!”

    诡算子又如没听到一般,隐没在洞口的天光间。

    沈沐风心中有气,暗道:这个前辈脾气也忒古怪了点,怎的一句话也没有,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走?那他为何前来?哎!对了,他为何前来?是因为我用石块打了大铁框。想到此层,沈沐风心中偷笑,暗忖:有办法让你来一次,就有办法让你来第二次!他俯身捡起一块大石块,照准铁框外缘掷去。这一下响动极大,却力道不在铁框。

    刚走到半途的诡算子又听得“哐!”的一声,顿时火冒三丈,咆哮着跑回洞口,大吼道:“不准再砸它!”

    沈沐风一见他回来了,嬉皮笑脸道:“那你放我出去!”

    诡算子斜睨着沈沐风,摇摇头暗道:他这般无赖样子,像极了当年玩世不恭的萧然,唉!他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转身在岩壁侧面转动机关,一面石壁缓缓落下,将那转动的铁框及触手尽数遮挡住了。

    沈沐风一见急了,大叫道:“唉!前辈,不带这样的!前辈!”

    诡算子哪里听他啰嗦,转身便又离开了。

    沈沐风急欲追去,可脚刚一踏上铁板,一道雷击便劈下,吓得他连忙缩脚。眼见诡算子已踪影不见,沈沐风心中怅然,暗忖:他将石壁落下,我再伤不到那个机关,也通不过这步道。眼见就要武林公审大会了,外公不知如何了?莫离和哥他们怎样了?娘呢,娘有没有骂我?一时间,他心乱如麻,无意之间将抓下的一撮碎石踢到了步道上。霎时间,一道厉闪,晃得眩目。沈沐风吓得一哆嗦,再看那一群聚拢的石子已然碎成粉末,而远处的一颗石子却安然无恙。沈沐风傻傻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半晌没回过神。又过了片刻,只见又一道雷击将离群的石子击碎。

    沈沐风见此场景,似是悟出了什么道理,又似抓不住,只因这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他谨慎的又向远处步道抛洒了十几颗石子,待厉闪过后,又抛出一颗。后抛出这颗石子竟可停留在步道,少时不会被击中。沈沐风反复试验,默数着时间。终于,他躺在石台上大笑起来,道:“我知道了!”

    坐在岩壁前的诡算子茶也喝不下了,须发皆燃的死盯着洞中的沈沐风。只见沈沐风弄了一大堆大大的石子,用衣襟兜住,然后抛出一部分石子在前半段步道。霎时间,步道前缘一团雷闪泄出,沈沐风一跃踏上步道。与前几次不同,此次并无雷击立时击中他。

    他不敢怠慢,将衣襟中的石子向前面继续抛洒。随着前缘石子将雷电引下,沈沐风得了片刻时机躲在这电闪雷鸣之后,在步道前进了大半。

    此刻,石子用尽,沈沐风提气猛向前纵身。他心中清楚,这一下跃出越远越好。他脚刚落地,立时一道雷击劈下,竟不似之前那般疼痛。沈沐风暗忖:难不成这雷公的气力也有用尽的时候?不分青红皂白的劈了那么多石子,八成也是累了!他心中窃喜,脚下不停,三窜两纵便快到洞口了,但落在他身上的雷击也越来越重。

    沈沐风紧咬牙关,暗下决心:最后的三丈,爬也要爬过去。他奋力向着洞口跃出,落在紧距洞口一丈左右的地方,一道雷击灌顶而来。沈沐风已挨了三四道雷击,已是强弩之末,而雷击一道重过一道,他只觉浑身一软,竟跪在地上。不待他起身,又一道雷击灌顶而下,劈得他险些失去知觉。他心道:此处不可停留,沈沐风动起来,洞口近在咫尺。他咬紧钢牙,脚下使力,这一纵足有四丈又余。沈沐风迎着天光飞跃而出,由如被囚禁多日的鸟般,恨不得展翅高飞。突然,他觉得后颈似是被什么东西拉住,自己的身体悬在半空中。他低头一看,脚下是云雾缭绕的山谷,侧面是飞流直下的瀑布,拉住自己的则是洞口的古铜钩环。诡算子则倚着石壁,定定的看着他。

    沈沐风突然觉得后背一阵恶寒,忙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诡算子一脸嫌恶的表情,道:“救命不敢当,只是在洞口多制了个钩子罢了。下面也只是瀑布深潭,你掉落下去也不一定会死。”

    沈沐风霎时笑颜僵在脸上,低声重复道:“不一定会死,呵呵……呵呵!”

    诡算子将他拖上来,扔在地上,转身便走。沈沐风踉踉跄跄紧跟其后,道:“前辈,这个山洞是您建造的吧?”诡算子不理睬他。

    沈沐风又追问,道:“前辈,您这个雷电是打哪里引来的?”诡算子仍旧不理。

    沈沐风眼珠转转,道:“前辈可识得仇暮云?”

    诡算子脚步不停,道:“少来套近乎,看到你会幻影迷踪步,我就知你与他相熟。否则,他不会将此步法教给你。”

    沈沐风嘿嘿傻笑,道:“那咱们就是熟人了!”随即,跟着诡算子进了山洞。诡算子的山洞并无很多东西,一只茶盘,一把摇椅,一张竹榻,还有一排木柜。摇椅对着一面光滑如镜的石壁,下面则是一排竹管,每个竹管中都嵌有一面银镜。山洞的另一侧则甚是诡秘,三层琉璃管子中分别装着白色和黄色晶体,中层闪击频繁,最下端摆放着一个陶瓷管子,另有气流被琉璃管引出洞穴。

    沈沐风跑到一排琉璃管子近前,道:“前辈,这是什么?”

    诡算子看了看他,道:“去把步道中的石子清理干净,我就告诉你!”

    沈沐风张大了嘴巴,道:“啥?清理步道?那我还不被劈死啊?”

    诡算子看了看他,嘴撇得像个苦瓜,不紧不慢的打木柜,取出一件奇异的铠甲,道:“穿上!”

    沈沐风接过铠甲,上下打量。这件铠甲其实就是一个大木板,木板前缘钉着一根很长的铁棍,铁棍延伸下去连着五根铁链,直垂地面。沈沐风抓抓头,道:“前辈,这是什么啊?”

    诡算子得意道:“此为仙女霓裳!”

    沈沐风闻言,想笑又不敢笑,憋的脸通红,心中暗道:谁家仙女背个木板,拖着五根大铁链出门啊!

    诡算子又拿起一把扫帚,递给沈沐风,道:“快去!”

    沈沐风将信将疑的背上木板,道:“前辈,这样就没事了?”

    诡算子坐在摇椅上,闭目养神了。

    沈沐风也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来到洞口,试探着将一只脚踏上铁板,只听“铛啷”一声,身侧一根铁链落在地面铁板上。正这时,一道雷闪直劈到沈沐风头顶的铁棍,电流顺着铁链直流入脚下铁板。沈沐风惊得目瞪口呆,惊道:“竟然有如此玄妙之事?”他双脚迈入岩洞,果然头顶铁板释放的雷电,顺着仙女霓裳汇入脚下的铁板。沈沐风不住赞叹:“妙极,真是妙极,不愧为仙女霓裳!”他边赞叹,边清理步道上的石子,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步道又被清理得光洁如昨。

    沈沐风拖着铁链跑回诡算子的山洞,大叫道:“前辈,前辈!快给我讲讲,这是什么,竟如此神奇。”

    诡算子仍是不理睬他,沈沐风跑到摇椅边,道:“前辈,我知道您一直在这石壁上看着我呢,您就别装睡了!”诡算子胡须动了动,仍不肯睁眼。

    沈沐风眼珠一转,道:“你再不理我,我便敲破你的瓶瓶罐罐啦?”

    诡算子闻言,自摇椅上一跃而起,道:“你敢!”

    沈沐风笑嘻嘻的看着诡算子,诡算子胡子撅老高,也看着沈沐风,两人突然相对哈哈大笑起来。

    笑罢多时,诡算子坐回摇椅,道:“你这个疯子,竟让我想起当年慕萧然那子来我齐云山时候的情景!”

    沈沐风闻言,道:“师父也曾来过?”

    “师父?”诡算子狐疑道:“他不是你爹吗?”

    沈沐风干笑两声,道:“我爹叫沈伯。”于是将自己如何遇到仇暮云的几番经过讲述了一遍。

    诡算子听得连连点头,道:“暮云那孩子也长大了,幸好遇到了你们。”

    沈沐风笑道:“能认了这么个好哥哥,也是我的福分呢!”

    诡算子看着沈沐风,心道:此子心地纯良,性格坚毅,遇事冷静机变,还时而憨厚时而顽皮,真是很像萧然。

    沈沐风见诡算子看着他出神,便道:“前辈,你又在想什么呢?”

    诡算子摇摇头,道:“老了,就喜欢想过去的事!”

    沈沐风笑嘻嘻道:“前辈,您过去肯定有不少好玩的经历,等我办完事,回来听您一件一件的讲,您老可不要赖账哦!”

    诡算子一皱眉,道:“你要去办什么事?”

    沈沐风正色道:“当然是去腊月十四的武林公审大会,解救外公,戳穿那个临江的诡计。前辈,您和我一起去吧!您可是武林的泰山北斗,一言九鼎啊!”

    诡算子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道:“我不去,不去不去!”

    沈沐风不解,道:“为什么?这可关系到武林安危,也关系到齐云山的安危啊!”

    诡算子往摇椅上一躺,道:“谁的安危又如何?我可不想像神机子死那么惨!”

    沈沐风疑道:“神机子前辈?”

    诡算子眯缝着眼睛,道:“可不是,他整日忧国忧民,说什么他的机关进可攻,退可守,可保我大宋不受蛮夷欺凌。那又怎样?除了弄死了自己,没见大宋有何变化。”

    沈沐风正色,道:“前辈此言差矣,若只因看不到变化而不去守护,那才是任人鱼肉呢!我倒是很佩服神机子前辈!”

    诡算子斜睨着沈沐风,道:“是吗?”

    沈沐风笃定的点点头。

    诡算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沈沐风,道:“神机子那老东西,一辈子都想制成奇肱飞车。”

    沈沐风闻言,双目放光,道:“奇肱飞车?那最后制成了吗?”

    诡算子点点头,道:“哪有他制不成的东西啊!可他却死于这奇肱飞车。”

    沈沐风惊讶道:“为何?”

    诡算子悠悠道:“大家都以为是飞车出了问题,掉落下来摔死了他。可我仔细检查了他的尸身,他是憋死的,而且身上有多处冻伤。”

    沈沐风长大了嘴巴,倒吸一口冷气,道:“这是何故?”

    诡算子叹息道:“这些年,我走遍大江南北,曾攀越无数高山,每当登上高峰之时,便会气促。我推测,奇肱飞车飞得越高,可能越难呼吸。”说到此处,他起身走到琉璃管子旁,打开下端大瓷瓶,挖出一些黄色晶体放入旁边一个的琉璃瓶子,递给沈沐风,道:“将口鼻扣住!”

    沈沐风惊疑道:“用这罐子捂住口鼻岂非不能呼吸?”

    诡算子似笑非笑,道:“一试便知!”

    沈沐风将信将疑,将口鼻罩在琉璃瓶子里。令他惊奇的是,未有丝毫呼吸不畅。他兴奋道:“前辈,此为何物?”

    诡算子神秘道:“我叫他龙息!”

    沈沐风满脸崇拜的重复道:“龙息?”沈沐风瞧了瞧琉璃管子里的白色粉末,道:“那可是制得龙息的宝物?”

    诡算子笑了笑,道:“确是制得龙息之物,但却并非宝物。”

    沈沐风好奇道:“那是什么?”

    诡算子捻着胡须,得意道:“只是普通不过的盐巴。”

    沈沐风无比崇拜的表情望着诡算子,道:“只是普通盐巴,便可制得这千金难求的龙息?”

    诡算子摇头,道:“不是盐巴的功劳,而是龙吟空境中,劈得你七荤八素的雷电的功劳。那雷电可将气息锁于龙息之中,再经加热使得龙息更加饱满,便可使用了。”

    沈沐风越发崇拜的仰视诡算子,道:“有了这龙息,管它高山深海,便都不怕了!”

    诡算子微微得意,道:“有了龙息仍难免飞车坠落!”他自怀中取出一张地图,道:“这便是我此去南海,终得完成的空轨图。”

    诡算子指着空轨图续道:“此北方二十里之上有一道西行空轨,而这南方三十里之上有一道东行空轨,可送飞车自由行走。”

    沈沐风盯着这空轨图,喃喃道:“大千世界,真是奇妙!”

    诡算子将图递给沈沐风,道:“送你了!”

    “啊?”沈沐风惊异万分,道:“前辈,这么珍贵之物,送我?”

    诡算子看了看手中的图,道:“虽然珍贵,却于我无用!”

    沈沐风偷眼瞧了瞧他,心中暗忖:前辈虽嘴上老是说神机子前辈的不是,心中却甚是想念吧!他接过空轨图,道:“晚辈定不负前辈重托,定然完成神机子老前辈的心愿!”

    诡算子脸一沉,道:“谁托付你了?”

    沈沐风一脸坏笑,道:“前辈莫不是思念故友,也不会不辞辛劳的远赴南海绘出这空轨图。”

    诡算子老脸一红,抢过图,道:“我这就烧给我的‘故友’,不劳你费心!”

    沈沐风一惊,一把捏住诡算子的手腕,道:“前辈息怒!”

    诡算子“哎呦”一声,空轨图掉落地上。沈沐风忙松手,道:“晚辈一时失手,请前辈责罚!”

    诡算子揉着手腕,道:“老骨头了!唉!”旋即自己偷笑,道:“就算不老,也不是那两个老东西的对手!尤其是那个天殊子,罢了罢了,不说这些了!”

    沈沐风追问道:“天殊子?前辈,给我讲讲呗!”

    诡算子看了看他,道:“你不是还要去办事吗?”

    沈沐风脸一红,道:“我就随便问问!看看莫离的祖师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诡算子一皱眉头,道:“你莫不是对南宫溟那木头的女儿动了什么心思吧?”

    沈沐风一愣,嘿嘿傻笑,道:“哪有,没有没有!”

    诡算子脸一沉,道:“暮云那子可是对那丫头很上心,你可不要打什么歪主意!”

    沈沐风心中一动,道:“哥喜欢莫离?呃……姑娘?”

    诡算子点点头,道:“这么多年,他除了想报仇,就是看看那幅他曾送到湖心岛的画。只不过那是他后来重绘的,湖心岛的那幅才是他十岁时绘制的。”

    沈沐风心中一震,脑中思绪不断盘旋:画?什么画?对了,闯神机堂时确有一幅画,莫离见画便泪眼汪汪了。莫离也曾提过,湖心岛也有一幅一模一样的画。不仅如此,在城边客栈对战萍儿姐时,哥也送上了曾经承诺送给莫离的白玉笛。可是,哥在山崖下曾道,订亲的不是他。难道是那时他命悬一线,怕拖累莫离吗?初遇莫离时,莫离也是去神机堂寻找哥的……我……我这是做了什么?沈沐风不自觉握住胸口的玉簪。

    诡算子见他神色有异,道:“疯子?疯子?”

    沈沐风猛然回神,一脸尴尬,道:“啊?前辈叫我?”

    诡算子疑道:“你在想什么呢?如此出神?”

    沈沐风干笑两声,道:“没什么,突然有点……想我娘!”

    诡算子早已猜透沈沐风的心思,长叹道:“暮云那孩子命苦,心思又从不说出来,你便让他一让?”

    沈沐风笑容僵在脸上,不知如何应对。

    诡算子摇摇头,道:“罢了罢了,你们年轻人的情啊爱啊,还是自己去理清吧。不过,切记情之一字最伤人,天殊子便是最好的例子。”

    沈沐风撅着嘴,疑道:“天殊子前辈怎么了?”

    诡算子叹息一声,道:“他是我们三人中年纪最的,瞧上了一个姓欧的铸剑女。那女子自诩甚高,却遇到了扶桑来的村上,拿着一把妖刀,叫八房。这把妖刀可不得了,不但锋利异常,还可驱使死尸。那时,我也不明就理,现下想起,不过是区区蛊术罢了。村上剑术不甚高明,败给了天殊子。可那铸剑女却为了铸造超跃妖刀八房的魔剑,投靠了魔教,以人血炼剑,铸就魔剑离魂!”

    “啊?”沈沐风惊得目瞪口呆,道:“人血炼剑?”

    诡算子点头,道:“彼时,欧冶子、干将莫邪无不投入剑炉,以身殉剑。可这名女子却取他人之血炼化魔剑,据传离魂剑可摄人心魂,无鞘可敛其锋芒。天殊子得知后,便赶去诛杀了她。”

    “啊!”沈沐风吞了一口唾沫,追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诡算子摇摇头,喝了一口茶,道:“哪还有后来,天殊子回来后便郁郁寡欢,积郁成疾,药石罔医,不久便去了。只留下绝世之作,天殊剑法。”

    沈沐风慨叹一声,暗道:亲手诛杀心爱之人,何等痛苦之事?

    正此时,只听远远的一个声音喊道:“师祖?师祖可在啊?”

    沈沐风细听,道:“是守静道长?”

    诡算子闻言,立时站起,道:“快快躲起来,切不可被那个榆木脑袋发现了。”

    沈沐风不解,道:“为何?”

    诡算子满脸愁容,道:“他有个榆木脑袋的师父,偏要认我作师父。他这个榆木脑袋便偏要认我做师祖,愁煞人啊!”

    沈沐风不觉失笑,道:“原来如此,那我告知他,前辈不在?”

    诡算子连连点头,道:“甚好甚好!”

    沈沐风走出山洞,见远处山道上,守静边走边喊着。沈沐风忙迎上去,道:“守静道长!守静道长!”

    守静闻声望去,一看竟是沈沐风,真是喜出望外,道:“沈少侠,你怎在此处?”

    沈沐风笑笑,道:“被你的好掌门踢下了神像后的机关,出来就到了此处。”

    守静几步跑到沈沐风跟前,道:“我便知道是如此。那日夜里,我听闻太素宫内有动静,进入查看时却空无一人,地上有石灰粉。次日,掌门……不,是林崇江便带人去金山寺,我托病留下,查看了神像后的机关,发现了一些闪光的粉末。师父在时,里面不曾有这些。”

    沈沐风暗暗佩服,道:“守静道长心思细密,那确是我留下的。”

    守静拉过沈沐风,急道:“明日便是武林公审大会。届时,整个武林都会认定,师父死了,林崇江才是我太素宫的掌门。我无法可想,便想到请师祖出山。可一则不知他老人家在不在,再则,就算他在也不愿见我……”

    沈沐风拍了拍自己的耳朵,道:“你说什么?明日?”

    守静道:“不错,明日便是腊月十四啊!”

    沈沐风惊叫一声,道:“这可误了大事!此处距金山寺尚远,这可如何是好?”

    守静见沈沐风焦急,安慰道:“沈少侠莫急,只要师父回来,那贼人定无处遁逃。故而,请沈少侠指引我去寻师父!”

    沈沐风急得直挠头,道:“我哪里有空带你去寻忘尘真人?我外公明日便受审了!”

    守静呆立当场,也不知如何是好。

    正此时,一阵山风席卷而来,沈沐风的衣襟被猛的抬起。他一拍脑袋,笑道:“我怎如此蠢笨,竟未想到木鸢!”

    守静疑道:“什么木鸢?”

    沈沐风也不及解释,道:“守静道长,帮我砍木头,粗壮的,越快越好!”

    守静见他急切,也顾不得问那么多,转身便去寻找粗大的树木。

    沈沐风一摸腰间,一应工具都留在了太素宫的客房里。

    正焦急之际,诡算子慢慢走出,将一堆锯斧钳凿丢在沈沐风面前,道:“这是慕萧然那子给我造石壁时留下的,不知还能不能用。”

    沈沐风一把搂过诡算子,照着他那稀疏得没几根头发的脑壳亲了一口,道:“前辈,你就是我的救星!”

    诡算子被搞得一头雾水,喃喃道:“这子莫不是有点疯癫?”云来阁 http://www.xyyqm.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