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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少爷,您可真是料事如神啊!我这一抖薄铁,那边跪一片,哈哈哈,笑死我了!”一个中年妇女边赶着驴子边大声笑着。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只听驴子驮着的筐子里发出声音,道:“大妞姐,别这么大声,被人发现了!”
王大妞将筐子盖一掀,道:“沈少爷您看!咱们已经出城了!”
沈沐风四下望望,自筐中跳出,深吸一口气,道:“终于自由了!哈哈!我终于自由了!”
王大妞将筐子自驴子身上卸下来,道:“沈少爷,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事,但你的事肯定是大事!”她递过一个包袱,道:“这里面是松米糕,赶路要是累了、饿了,记得吃点。”
沈沐风接过包袱,心中暖暖的。他望着王大妞,道:“大妞姐,谢谢你,帮我这么多!”
王大妞却鼻子一酸,眼泪下来了。她撇着嘴,抹了一把眼泪,道:“我也不知道做的对不对,上一次你跑出去,搞得半死不活的回来,你不知道大妞姐多担心!这次一定要好好的回来啊!”
沈沐风心中动容,道:“大妞姐,让你操心了。你放心,这次我一定活蹦乱跳的回来,好不好!”
王大妞擤了一把鼻涕,破涕为笑,道:“大妞姐相信你,不然也不敢带你出来!”她牵过驴子,道:“快,上驴走吧!再耽误功夫,夫人就追过来了!”
沈沐风点了点头,将包袱背在身后,飞身上驴,道:“大妞姐,后会有期!”言罢,疾驰而去。
王大妞学着江湖人的样子,双手抱拳,对着沈沐风远去的背影,道:“沈少爷,保重啊!”说着,眼泪鼻涕又一并流了下来。
沈沐风一路南下,驴子脚程太慢,第二日晌午时分,沈沐风才到得淳安附近的一个大湖。他暗忖:这湖心岛应是藏在这大湖之中吧!先找个船家打听打听。他骑着驴边走边想,突然觉得似乎有人在盯着自己。他提驴紧走几步,暗地的人也紧随几步。
沈木风心道:这天殊剑难道也被盯上了?我得赶快找到湖心岛。他催驴疾驰,眼见前方湖边有一艘草棚船,他忙大喊,道:“船家!可渡船啊?”
草棚船中走出一位瘸腿老人,手上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将去路拦住,道:“少侠意欲何往啊?”正此时,沈沐风身后也跳出几名手拿大刀的彪形大汉,将他夹在当中。
沈沐风一看这阵仗,不慌不忙跳下驴,抱拳道:“老英雄,这是何意啊?”
瘸腿老人冷笑一声,道:“何意?你这是往湖心岛上去吗?”
沈沐风见这老头身材魁梧,一身正气,不似歹人,眉目之间还颇有些像霍忠继。他心念一动,暗忖:此人定是狂刀们掌门,霍大哥的老爹。可若是霍掌门,便是我在金山寺昏迷不醒,他也应识得我啊!难道是在试探于我?
他心下虽狐疑,却仍朗声道:“霍掌门,您不认得我了?我是临安的沈沐风啊!今日,特来拜访湖心岛主南宫大侠。”
霍忠仰天打个哈哈,道:“前两天刚来了一个沈沐风,这会子又来,你们烦不烦啊?不能换点新鲜的?”
沈沐风一头汗,暗忖:这是谁竟敢冒充我,来闯湖心岛。得不到霍老前辈的信任,如何是好?
霍忠向前走了几步,道:“子,既然敢来,我就招呼招呼你!能胜了老夫手中这把狂刀,老夫的尸体给你当船,渡你去湖心岛。”
沈沐风闻言,浑身打了个冷战,暗道:这是拼命的架势啊!看来近日情势危机,我真该早点来。他正想着,直觉面前风声大作。沈沐风下意识的向后闪身,又觉身后凉风压颈。他脚踏迷踪步,神鬼莫测般消失在众人的围攻中。
霍忠也是身经百战,他大喝一声,道:“你们闪开!我来!”
这一声震得沈沐风双耳直疼,他心道:真不愧是霍忠继的爹,这嗓门真是如出一辙。眼见霍忠挥狂刀扑过来,他不敢怠慢,忙抽身闪避,心中暗忖:霍老前辈招式精妙,力猛刀沉,而我却手无寸铁,旧伤未愈。这样缠斗我定然吃亏,可亮明身份也不管用,还有什么办法?沈沐风灵机一动,暗道:我何不以莫离教我的天殊剑迎敌,对,就这么办。想到此处,他身形犹如泥鳅般一滑,窜入路边草丛。彪形大汉们一惊,刚欲追赶,只见沈沐风手中拎着一根竹竿,大刺刺的回到包围圈。他一抱拳,道:“各位英雄好汉,看好了,这是什么招式!”
还不待他表演,霍忠狂刀裹夹着疾风而至,边砍还边道:“谁有空看你!”
沈沐风不由自主将竹竿向后格挡,使出了莫离传授的燎天一剑。可他忘记了,自己拿的并非利器,而是竹竿。霍忠继狂刀势如破竹,威不可挡。沈沐风的竹竿“咔嚓”折断,吓得沈沐风一缩头,顺势就地十八滚,避开了刀锋。但,这一招惊呆了那一群大汉,狂刀门弟子谁没见过天殊剑啊!一名大汉忙大喝,道:“掌门,是天殊剑?”
霍忠才不理睬,抢步挥刀,边砍边道:“天殊剑又如何?我要看看,沈沐风到底有怎样的三头六臂,夺了南宫老弟的功力,又抢了我的儿媳……”
沈沐风闻言,心中不觉一阵尴尬,他暗忖:这霍老爷子明明识得我,八成前两天来的也不是什么沈木风。他这是在怪我抢了莫离。若是如此,息事宁人怕是不成,要拿出些真本事了。想到此处,沈沐风将竹竿一扔,招式一变,脚踏迷踪。他右手轻弹,只听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声,三枚梅花镖直奔霍忠面门。
霍忠横刀一挡,只听一串清脆的金属相击之音。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不待他收刀,只听又是一阵破空之声,直奔霍忠后心。霍忠心下一惊,他猛低头俯身,一排钢针走空。刚避过钢针,一块飞蝗石竟自地上反弹而来,直击他的面门。霍忠心中懊恼,大喝一声,道:“黄口儿,竟愚弄老夫?”他气贯狂刀,横扫出一阵疾风,将沈沐风的暗器尽数击飞。
不想,沈沐风正等着这个时候,他抢上两步探两指欲锁住霍忠脉门。
霍忠浑身上下真气鼓荡,哪能让沈沐风得手。
沈沐风两根手指一触到霍忠手腕,直觉被粘住一般,一股巨大的内力直压沈沐风胸口。他不及多想,运内力相抗,但直觉体内真气并不能运用自如。
霍忠冷笑一声,道:“渡给你的内力,终究是别人的。”
沈沐风心中一凛,胸口传来一阵剧痛。他心道:渡给我的却不是我的?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南宫岛主毕生功力?也难怪霍老前辈如此恼怒。想到此处,沈沐风顾不得胸前伤口的崩裂,集中意识催动丹田的真气。随着体内真气流转,沈沐风发觉这股植入体内的真气犹如绵长的大江,雄浑而无垠。内息鼓荡之间,胸口被霍忠压迫的痛感也渐渐消失。两人真气激荡纠缠,激起湖边层层鳞波。
正此攸关时刻,一名大汉突道:“什么人?”旋即,捂着胸口痛苦倒地。
沈沐风一惊,突感霍忠内息溃散,他忙收真气撤手。
只见霍忠身体摇了摇,道:“哪来的鼠辈,竟用如此龌龊手段给老夫下毒?”
“哼哼哼!”伴着一阵奸笑,二十几名砖青服饰臂缠白纱的人自草丛中闪出,领头的是一个面目清秀的少年。
沈沐风搀扶着霍忠,质问来者,道:“来者何人?”
少年冷笑一声道:“吾乃森木盟少主蔺德贤,兄台也是来闯湖心岛的吧!何不与我联手,我可与你共享天殊剑,如何?”
沈沐风闻言,嘴角抽了抽,道:“我是来探访故交的,怕是难与蔺少主同心同德了。”
蔺德贤阴笑一声,道:“那吾不才,便独享了。”
霍忠虽然中毒,却傲气不减。他仰天打个哈哈,道:“你爹来了尚要敬老夫三分,你当老夫死了吗?”
蔺德贤不屑的哼了一声,道:“您还没死,不过快了。要敬您三分的我爹,倒是已经死了。”
霍忠怒目圆睁,刚欲大声呵斥,却胸口一阵憋闷,只在牙缝里挤出一个“你……”字。
蔺德贤见状,嘴角一扬道:“我劝您还是省省吧!这毒是余骇浪那背信弃义之徒给我的,据说是大金第一奇毒。”
沈木风闻言怒道:“余骇浪那厮因何令你毒害狂刀门?”
蔺德贤咂舌道:“兄台此言差异。余骇浪岂能驱使于我。无非是他欲逃生,求我放他一条生路罢了。”他左右看看,又道:“看来那厮也并未骗人,我还是尽快了结了你们,免受肠穿肚烂之苦。”说着,他一摆手,两侧人便向前涌。
沈沐风怒从心头起,拾起地上的竹竿,横在霍忠等人身前,道:“住手!好个狂妄的少年。有我沈沐风在,休想有一人玷污湖心岛。”
蔺德贤略寻思,突笑道:“我当时谁,却原来是南宫莫离的姘头。”
沈沐风闻言更怒,道:“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蔺德贤瞟了他一眼,道:“弟兄们一起上,先料理了他!”
沈沐风气运掌心,手中的半截竹竿霎时间破为千丝竹片。他将竹片往地上一扔,道:“谁敢往前一步,便如此竹。”
森木盟的弟子见状,纷纷后退了一步,只有蔺德贤仍是气定神闲,只是声呢喃道:“一群废物!”他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沈沐风面前,道:“我要过去,难不成你会杀了我?”
沈沐风被他的气势压制,竟微微胆寒。霍忠奋力将狂刀插在蔺德贤面前的地上,道:“抢我儿媳的子,他若过了我的狂刀,便杀。”
沈沐风心中一凛,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
蔺德贤见状,仰天狂笑道:“霍掌门,这您可难为他了。他显然还没有您那般守护者的觉悟。”
沈沐风一愣,心道:守护者的觉悟?我没有守护者的觉悟?
正在他一愣神的功夫,蔺德贤突的长身越过狂刀,探手直锁住霍忠的咽喉。
沈沐风见此变故,暗道:不好!我竟被他钳制了心神。他反身一掌逼退蔺德贤,道:“退回去!否则,我便不客气了!”
蔺德贤功夫不高,沈沐风这一掌并未发力,他也退出了五六步。但,他仍不慌不忙,道:“我说了,你没有守护者的觉悟!意思就是,你没有勇气杀人!”
沈木风双手攥拳,定在原地,心中焦灼难捱。他暗忖:守护便要杀人吗?唯有杀人,才能守护吗?
正在他踌躇不决之时,蔺德贤又突的一掌,直奔霍忠面门。沈木风一把推开霍忠,与蔺德贤对了一掌。蔺德贤又“噔噔噔”退出七八步。
可他仍不屑,道:“你击退我十次、百次又如何?我……”不待他说完,便“嗷”的一声捂住了左眼,鲜血自指缝汩汩流出。
沈沐风上前两步,伸手拔起地上的狂刀,道:“这便是你说的守护者的觉悟吗?”沈沐风将手中的刀一挥,续道:“为了守护想要守护的人,不惜堕入地狱的觉悟……”他勉强一笑,道:“确实,需要莫大的勇气!”
被两名森木盟的弟子架起的蔺德贤,用颤抖的手指着沈沐风,道:“你会为今天的决定付出代价的……”
沈沐风冷笑一声,道:“休要再打天殊剑的主意,快滚!”
蔺德贤嘴唇发青,不知是气的还是疼的,他向两边道:“走!”一众人迅速离开了湖岸。
霍忠强撑着身体,道:“为何不索要解药?”
沈沐风忙搀扶霍忠,道:“霍掌门,他定是不会给解药的。万一给了毒药,岂不得不偿失?能解毒的也并非只有他一人,我即刻修书一封,让娘来为掌门及众兄弟解毒。”
霍忠点头,道:“不愧是慕萧然的儿子,心思敏捷,悟性极高。适才,老夫并非刻意为难,只是想引导你的内息,免得南宫老弟毕生的心血付诸东流!你莫要责怪。”
沈沐风俯身跪倒,道:“晚辈深知前辈用心良苦,感激不禁,何来责怪?”
霍忠欣慰一笑,道:“走,去我狂刀门坐坐!”
沈沐风微一迟疑,霍忠心中明了,有力的手掌轻按在沈沐风肩头,道:“就驾着那艘草船去吧!绕过前面两重岛,被浮萍莲花阵围着的便是湖心岛。现下,怕是莫离那丫头只听你劝了!”
沈沐风摇头,道:“不急,我先送老前辈回狂刀门,并修书与娘,让她尽快赶到。”
霍忠仰天大笑,道:“区区毒,能奈我何?沈夫人我自会着人去请,你快走吧!莫离那丫头……已有月余未下凝碧崖了!”
沈沐风双眉紧锁,点了点头,道:“那……对不住老前辈,我先去了!”言罢,他起身跳入草棚船,摇橹而去。
旁边一个大汉捂着胸口,痛苦道:“掌门,您没告诉他过那浮萍莲花阵的法门啊!”
霍忠慨叹一声,道:“兔崽子,我哪里知道什么法门!”他遥望着雾色中渐渐渺的背影,暗叹:慕老弟,有子如此,你也甚觉欣慰吧!
沈沐风摇着船直奔大湖中心,正南面影影绰绰出现了两座岛,果如霍忠所言,犹如屏障一般挡在前方,遮蔽了视野。沈沐风摇着草棚船绕过前后交错的岛,一片浮萍莲花簇拥着一座形如八卦的岛映入眼帘。这座岛云雾缭绕,绿树掩映,不见楼台。其中部有一险峰,险峰正中一道斧劈般的裂隙直插湖底。沈沐风再向周围看,原来,与那两座屏障岛相连还有几十个岛,纷繁散落在这大湖之中,恰好将一座湖心岛围住,形成了近乎与外界隔绝的气候。这片湖面水波平稳,水温也较屏障岛外略低一些,湖底游鱼,湖上飞鹤皆与外湖不同。
沈沐风边欣赏美景,边摇着橹,顺浮萍莲花的间隙而行。他心道:莫离竟生在如此仙境,也难怪她那么清丽脱俗了。正想着,橹却似是被什么东西绊住,摇不动了。他将橹轻轻提起,只见上面缠满了莲花的藤茎。沈沐风突然警觉,暗忖:浮萍莲花阵!霍老前辈似乎提起过这个名字。难不成这些浮萍暗藏玄机?
沈沐风将橹解下,回首望去,雾气已淹没了来时的两座山,浮萍也已合并如初。前方一条浮萍的裂隙指向着湖心岛的西侧湖面。沈沐风抬头望了望天空,心中盘算:我来时已过晌午,若是日头西斜,怕是湖面雾气更重。此处内湖,湖水几无流动,浮萍缘何移动如此迅捷?他低头看着幽蓝的湖水,灵动巧的游鱼,不觉心中一动。他挽起袖子,将整根手臂探入湖中。片刻功夫,他抽出手臂,道:“底下还真凉快!难怪鱼儿也长得慢些!”他又拔起一根莲藤,猛力上拉,半晌才将整根莲藤连根拔起。
沈沐风点头,道:“湖面静而湖底动,浮萍无根而莲花有根。又是这般巧夺天工的阵法,难道是出自我那素未谋面的爹爹之手笔?”想到此节,一时竟心潮难平。
他甩了甩头,定了定心神,将橹直直插入水中,默默感受下层水流的方向。半晌,他又猛力跃起,极目四望莲花和浮萍的分布。就这样,折腾了有半个时辰,他抹了抹头上的雾水,道:“沈沐风啊沈沐风,运气还算不错。虽不知神人是如何令这流水如此听话,却也可破得此阵,到得湖心岛了。”沈沐风破开浮萍向来的方向退去。他顺着下层水流环绕的走向,在内湖兜了大半个圈,但却离湖心岛越来越近。且顺流而下,便不会有浮萍堵住去路。而莲花的走向虽很多,但能与水流相合的也仅仅指向了这么一条路。
天光渐暗,沈沐风终于停靠到湖心岛南岸石滩。此处还有一个码头,一排木质廊道延伸至山林之中。他将船拖上岸,欣喜的顺着廊道跑上了湖心岛,却惊散了一路的鸟雀。
沈沐风沿着山路跑了半晌,只觉树木渐渐稀疏,有阵阵风声自耳边响起。他四下瞭望,原来已身在湖心的云雾之上。沿岩边俯瞰岛,岛下巨石横生,斜木林立,的莲花在迷茫雾气中映出点点嫣红。金色的夕阳洒在沈沐风身上一扫雾气的阴冷,他不禁纵情大喊,道:“莫离!我来啦!”
此时,一名白衣胜雪的女子正俏立于峰顶,阵阵清风撩拨着乌发和衣裙。她的手不住抚摸着腰间一块镂空的玉佩,玉佩上大大的刻着一个字,“慕”。
沈沐风大喊了一声,直觉心胸舒畅得紧,正欲再喊上一声,却听得一声断喝:“大胆狂徒,竟闯上湖心岛?”
沈沐风一惊,回头一看,竟是一个身材臃肿的碧裙妇人,手中还拿着一根红棕色的鸡毛掸子。沈沐风大喜,道:“大姐,我是来拜访南宫岛主的,请为我引路!”
这妇人闻言大怒,道:“来得一定不是好东西,看我不打死你!”说着,轮鸡毛掸子就打沈沐风。
沈沐风大惊,连忙道:“大姐,我不是坏人!”一边解释一边躲闪,道:“大姐,我是来看莫离的!……大姐,你和我娘是亲姐妹吗?怎么见面就打?”
这妇人一听,更是恼怒,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姐闺名岂是你这狂徒叫得?你们这是要欺负我湖心岛吗?”
沈沐风急道:“我怎么会欺负湖心岛啊?我定会尽心守护的啊!”
碧裙妇人却听不进去,道:“我不信,我打死你!我打死你们这群坏人!”
正在闹得不可开交之际,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荷,这又是在闹什么?”
被唤做荷的妇人一转头,瞧见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搀扶着一位羸弱的妇人自台阶走下来。荷一把将鸡毛掸子扔了,几步跑上前,扶住老妇人,道:“夫人,您怎么起来了?”
那妇人拍拍她的手,道:“我不起来,谁能治得住你?”
荷两行热泪汩汩流出,道:“夫人,这子不知是怎的就闯上来了,我……”
妇人摇了摇头,道:“荷,他不是坏人,这是沈沐风沈公子啊!”说着,轻声咳嗽了几声。
老者不舍的看着妇人,道:“夫人,回去歇歇吧!”
妇人点头,道:“沈公子,想必你是来寻离儿的吧!”她转向老者,道:“溟哥,带沈公子去凝碧崖吧!”她又拍了拍荷的手,道:“荷,扶我先回去吧!”
沈沐风见此情此景,百感交集于心。他“咕咚”跪倒在台阶上,竟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只得“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
虹姑回首看了看他,无奈的叹息一声,被荷搀扶回去。
南宫溟上前将他扶起,道:“贤侄不必如此。”
沈沐风哽咽,道:“前辈恩德,今生难报万一。”
南宫溟摇了摇头,道:“贤侄乃被离儿所伤,救你实属情理之中。纵非女所伤,贤侄性命攸关,我又岂可推辞?”
沈沐风低头,道:“都怪我,没有照顾好莫离。”
南宫溟微微笑了笑,道:“贤侄此般自责,更是没来由。离儿技不如人,又岂能怪到贤侄身上?”
沈沐风闻言,急道:“谁说莫离技不如人?”
南宫溟愣了愣,旋即笑了,道:“我带贤侄去凝碧崖吧!”
沈沐风也觉尴尬,挠了挠脑袋,傻笑道:“嘿嘿!好!”
两人沿着蜿蜒山路前行。南宫溟因内力全失,脚步也沉重了许多。沈沐风默默的跟在后面,满心不忍。大约走了一盏茶功夫,两人来到了湖心岛的顶峰。可,一道十余丈的裂隙横亘在沈沐风面前,连接两边的铁锁已被拦腰斩断,只余下闯进对侧山洞的“吼吼”风声。
南宫溟叹息一声,道:“离儿,沐风贤侄来了!”
沈沐风上前一步,大声道:“莫离,我来了!沈大哥来了!快出来啊!”
两人等待片刻,对面毫无动静。
南宫溟摇摇头,道:“已经一个月了……她谁也不见……”
沈沐风急道:“那她吃什么?喝什么?”
南宫溟迟疑一会,道:“她答应我们会好好活着,但若不能突破第八重,绝不回来。”
沈沐风急得一拍大腿,道:“这话怎么能信?她一定饿坏了。不行,我得过去看看。还有别的路吗?”
南宫溟摇摇头,道:“对侧山峰险峻,实难攀越。如今铁锁已被离儿斩断,除非她自己突破心念“释”字决,否则也难回来。”
沈沐风皱眉,道:“把我身上您的功力也传给她就行了吧!”说到这,他伸手自怀中掏出钩爪,双臂较力将钩爪送出。钩爪带着绳索飞奔对侧山崖,“铮”的一声搭在岩石上。沈沐风心中欢喜,道:“我这就过去看看!”
不待他话音落地,只听“当啷”一声,钩爪被一粒石子弹飞。沈沐风忙收绳索,撤回钩爪,道:“莫离,你这是何意?不愿见沈大哥吗?”
只听山洞中传出怯懦的声音,道:“爹,沈大哥,你们回去吧!不要管我了!”
沈沐风抢前两步,道:“什么话?怎能不管你?”
只听莫离颤声道:“我回去只会害了你们,不要管我了!”
沈沐风站在风中,望着远处的落日和湖面的碧莲,低声道:“莫离,不要怕,此处景色甚美,等着沈大哥与你同赏!”言罢,他转身而走。
南宫溟只得无奈摇头,道:“离儿,你保重,明日爹爹再来看你!”
山洞中的莫离听着他们的脚步声渐远,默默走出山洞,望着夕阳下闪着灼灼乌辉的铁链,苍白的嘴唇微微抽动了两下,轻声道:“沈大哥,我已下定决心,不再拖累你们了。我自己的命,靠我自己挣!”她笃定的盘膝坐定,迎着夕阳的余晖凝神调息起来。云来阁 http://www.xyyqm.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