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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贫穷的时候，能够卑微无奈到什么地步呢？
苏堇芮坐在沙发上，惴惴不安地揉着泛白的衣角，感觉每说出一个字，都能够花光她全身的力气。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叶先生……我愿意……孩子……我是说……我愿意……”
她的对面，坐着一个虽西装革履，却浑身上下透着一个邪魅气息的男人，交叠的双腿显示出他的闲适，与苏堇芮的紧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苏小姐今天来找我，叶某就猜到了你的决定。”
男人漂亮的桃花眼看了一眼坐立不安的苏堇芮，轻笑一声，直起身，把烟蒂按在烟灰缸里。指关节在桌上轻敲。
“苏小姐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样的选择对自己是最有利的。”
苏堇芮没有回话，只是身体因为男人的话而有些微的颤抖，指甲深深嵌进了肉里，却感觉不到疼痛。
“只要生下孩子……”深吸一口气，好像鼓足了勇气，她抬起头来，目光与对面的男人对上，“只要我生下叶董事长的孩子，我就可以离开，是吗？”
“当然”男人的嘴角轻轻地勾起，笑意却未及眼底，“当时候我家少爷还会支付给你一笔丰厚的酬劳，足够让苏小姐你下半辈子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好……”苏堇芮微微咬了咬唇，目光又低了下去，看着茶几上面安然放着的合同，“我愿意签。”
伸出手拿过合同，上面黑色的油墨散发出崭新的味道，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写着她在接下来的三年里面所有会得到的，以及会失去的内容。
里面的内容她已看过无数次，再多看也没有任何的意思，苏堇芮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弯下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直起身，将合同递还给男人，男人探究地看了她一眼，接过了合同。
“不看一眼？”
“不用了。”苏堇芮的语气有些认命的淡然，她看着男人，努力扬了一下嘴角，最终却还是没有笑出来，“我已经看过很多遍了。”
男人挑了挑眉，然后便笑了笑，将合同放在了茶几上面，向苏堇芮伸出手来：“那么，苏小姐，合作愉快。”
苏堇芮看着他的手掌，良久，才伸出手，因为紧张而冰凉的手指触到了男人温热的手心。
“合作愉快……”
男人打量了她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下周一我会派人去接苏小姐见我们家少爷。”
“好”
苏堇芮点了点头，随后脸上闪过不自在的红晕，眼神别开了去，羞于对视的样子。
“我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
“我……我想要先预支200万”
一说出这句话，苏堇芮的肌肤就像被水煮过的小龙虾一样烧红了起来，四肢也尴尬地无处安放。
但是男人却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了然地点了点头，回身就从办公桌的抽屉里面拿出了支票本，
唰唰几下便签上她需要的数额，然后撕下支票，递给她。
“谢谢。”
苏堇芮接过支票，感觉一直悬着的心才像是坠了地。
虽然一直一直下坠，扯得她的五脏六腑都疼到发颤。
“如果还有别的困难，苏小姐可以随时来找叶某，叶某一定会尽力帮忙的。”男人对她笑笑，苏堇芮抬眼，看见窗外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照进来，昏黄的光晕在男人脸上，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她只再次说了句谢谢。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了，那我就先走了”
苏堇芮手上紧握着支票，对着男人轻声示意，然后便转身离开了男人的办公室。
男人站在茶几前，看着她纤细高挑的身影，指尖轻轻划过茶几上面她刚刚签好的合同，嘴角微微上扬，却不笑容。
从叶氏集团大楼出来，苏堇芮感觉自己所有知觉都抽离了身体，阳光很刺眼，让她的脑袋昏昏沉沉的。
支票被手心里面的汗水浸得潮潮的，她意识到自己把包忘记在了男人办公室的沙发上。
想折返回去拿，最终却还是作罢。
无所谓了，苏堇芮自嘲地笑了笑，里面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以前的所有，都开始无关紧要了。
伸手招过一辆出租车，上车，对司机说了家的地址后，她便闭上了眼睛。
什么都不去做，什么都不去想，感觉心灵已经老朽干枯了。
苏堇芮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六点多了，她并没有让出租车开进他们那个破旧的弄堂里面，而是停在了还有两站路程的地方。
她害怕撞见熟人，即使打车也并不是什么奢侈的事情，可是她却还是心虚地要命，担心别人的质问。
走了半个小时左右才走到了楼下，路上买菜回家的大妈看见了她笑着跟她打招呼她却没有看见，眼睛只盯着不远处一幢危楼一般长满藤蔓的三层楼房二楼房间窗户幽幽的灯光，感觉心脏砰砰砰地响，像是要从嗓子眼里面跳出来了。
上楼，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从衣服口袋里面掏出钥匙刚要开门，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笑容温润的男人站在门口，看着她，身上还围着没来得及摘下的围裙。
“你刚进巷口我就看见你了”男人侧过身让苏堇芮进屋，“饭刚刚做好，再炒个豆芽就可以吃了，你先洗把脸。”
苏堇芮看着他的样子，心里面觉得受宠若惊，又有些酸楚。
他们已经冷战了整整一个月了，自从她的弟弟苏堇章的死讯随着120万的欠款一起到来，贫贱夫妻百事哀这句话在他们身上体现地淋漓精致。
苏堇芮不怪何济枫，没有人愿意被拖累，他已经尽了他的全力来帮助她，已经是仁至义尽。
但是负担太大了，每个人都会想要逃离。
连她自己，都选择了放弃。
所以现在看到何济枫明显讨好的模样，苏堇芮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轻声“恩”了一句，就越过他进了屋。
何济枫的手滞在门框上，空气里面随着她走过，弥漫着很淡很淡，几乎微不可闻的洗发水味道，想要笑，却还是没有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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