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养尊处优的面庞贴在上面微微辗转,顷刻之间就浮上了几条淡红色的痕迹。
顾笙吃痛地低吟。
夙延庚附到了少女耳畔, 深深地吸了口气,看着小巧的耳廓因为鼻息而难以自抑地颤抖起来,才满意地低声道:“果然没有让本王失望,余红缭乱……笙笙,你用这支香,不就是想着要勾引本王吗?”
顾笙没有想到事情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被扣在坚硬的石面上,怪异的姿势让她想要挣扎也无从使力,只能徒劳地扭动着手臂,试图直起腰来:“殿下,您醉了。我叫人来服侍您回宫……”
“本王成全你啊。”夙延庚却好像完全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似的,自顾自畅快地笑了起来,道:“到时候,你也不用考虑怎么嫁出去,你家里自然会乖乖地把你送上小轿,抬到本王的府里来……”
“哦?”
亭外忽然传来一个冰冷的男声。
“谁?!”夙延庚猛地回过头去,口中一面喝道:“滚!”
疼痛让顾笙咬住了嘴唇,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有人到来的这一刻,她下意识地没有叫出声来。
她随后就感觉到缚着自己的那只手猛地撤了开去,男人转过了身,将自己挡在了身后。
她抖着手擦拭着身上的酒痕,水雾漫上了眼睛,她垂下眸去,看到夙延庚背在身后的那只手紧紧地握了起来。
来人已经踏上了水亭的木质地板。
顾笙听见夙延庚轻佻地笑了起来,道:“大哥,你怎么来了?听说你今日在朝会上舌战群儒,令父皇大加赞赏……”
然后是太子沉稳而冷漠的声音,道:“把过来的路都拦住了,不要让人冒冒失失地闯进来。”
像是在安排属下。
果然有人应了声“是”。
夙延川又道:“去悄悄地请了太子妃来,不要惊动旁的人。”
这样把夙延庚当作空气似的态度激怒了年轻气盛的秦王。
他眼睛泛起大丨片的赤红色,攥紧了拳头猛地冲上前去。
太子面色沉的像水一样,一脚就踹在了他的小腹上。
夙延川力气极大,夙延庚受了他一脚,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撞在实木的亭柱上,发出一生令人牙酸的巨响。
夙延川轻描淡写地掸了掸袍角,抖去了不存在的灰尘,才缓缓地向前走了几步,一只脚踏在了落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夙延庚身上。
夙延庚怒吼着挣动了几回,都没能掀开胸膛上的压力。
他躺在地上看着头顶上的男人,目光阴鸷地道:“大哥,你也看上了这个女人?你早说啊!做弟弟的,难道还会同你抢不成?”
他说着畅快,就感觉到踏在身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胸廓的骨骼传出了剧烈的痛楚,让他说到最后声音都有些变形。
夙延川垂着眼,俯视着他,声音冰凉地道:“我看你不仅需要重新学学什么叫廉耻,连说人话都要回炉重造。”
他身上还穿着朝会时的太子冕服,风仪端重,神态睥睨,看着脚下的王弟,宛如看着一坨扶不上墙的垃圾。
他的居高临下和冉贵妃的失望在夙延庚眼前渐渐重合,从回到宫中就累积而未曾得到过纾解的怒火,让他不知从何处爆出一股冲动,忽然从靴筒中抽丨出一柄匕首,对着面前的腿狠狠地刺了出去。
镔铁的匕首跌落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闷响。
坚硬的牛皮靴尖踢在脆弱的腕间,当即就让夙延庚忍不住发出一声哀嚎。
在宫人的引路下快步走过来的顾瑟进了亭中就见到这样一幕,也不由得惊呼了一声。
夙延川一脚碾在了夙延庚的手腕上,不带情绪地道:“携凶器入后宫,二弟,你长进了。”
失控地拔丨出刀的夙延庚此时面色也有些灰白,疼痛让他额角沁出豆大的冷汗,喘息着发不出声音来。
一旁低眉顺目的杨直前趋了几步,将那柄还在颤抖的匕首捡了起来,放进盒子里。
夙延川回过头来,温声道:“瑟瑟,你带你姐姐离开。”
顾瑟有刹那的犹豫。
但顾笙像是被吓呆了似的,顾瑟走到她身边去,她就柔顺地依偎了过来。
顾瑟将她微微揽在怀里,感受到她单薄的肩膀剧烈的颤抖。
“姐姐,姐姐。”顾瑟放柔了声音,唤了两声。
姐妹之间的那一点嫌隙,在这个时候早就顾不上了。
两世为人,顾瑟第一次看到顾笙这样脆弱的样子。
她鬓发有些散乱,钗子半坠了下来,面颊和臂腕柔白细腻的肌肤上都有大丨片的红痕,好在夙延川赶到及时,并没有受到不可挽回的伤害。
顾瑟将她拢在了怀里,摘了自己鬓边的插梳,不太熟练地替她拢了拢头发,重新插好了发簪。
顾笙抖着手握住了她的衣袖,轻轻地拉了拉。
顾瑟心中痛楚难言。
夙延川微微敛眉,温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