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瑾房里送去热水,游暮额头上冒出了密集的虚汗,她刚拧好给路瑾擦拭身子的帕子,游暮目不斜视道:“桌上那瓶玉清丸你拿去给路烟苒吃,服用方法和上次一致。”
浅真道:“小姐的病是又重了吗?”
游暮写着药方,同时回道:“并未。这药有凝神催眠功效。”
他隔了会儿,又道:“她要是不吃药,等会便会闹到我这里来了,影响我诊治。”
浅真背过身翻了个白眼,但仔细一想,觉得游暮这份讲究要是放在关心烟苒,担心她的身体上就无诟病处了。
浅真给路烟苒喂过药,便拿着药方去药房里取药,在里面,她遇到了倩姨。
倩姨帮助她对着药单迅速找齐了所有的药材,又领着她进了厨房,将药材过了一遍冷水,分作六份上药罐煎煮。
炉火很旺,倩姨揭开盖子闻了一口药材沸腾的气息,重新盖好后,她问浅真:“右护法带回来的那孩子,是谁?”
浅真道:“是我家大公子。”
倩姨愣了下,而后点头道:“这样啊。我看他的长相便想起一些故人。”
浅真知晓她虽作为拐丈妻子,却不知青衣门门主尚存,现在甚至来到青衣门中求医的事情。但是路瑾作为杜若和路鸣渊的孩子倒没什么好瞒的,于是她道:“倩姨您也觉得我家公子相貌优越,很多人都这样觉得,他可是轩汇最出名、最受人喜欢的世家公子呢。”
倩姨笑道:“尽管狼狈,相貌仍佳,眉眼倒是和右护法有些相似,分不出上下。先前没有在意过,浅真你是在轩汇哪个路家做工的?”
浅真答道:“是路太傅家,路鸣渊便是我家老爷,夫人姓杜,老爷是先前的南州常守路家出身。”
倩姨笑容淡了几分,似是在努力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小声道:“原是如此,也难怪右护法破例许你们一家进来了。”
游暮当初迫于商君拿着蒲萱威胁他出手救人,原来她和烟苒来这里没被人拿臭鸡蛋烂菜叶,是因为游暮根本没同族人说蒲萱的事情,而蒲萱也很自觉地,没有在回信中透露自己曾经受到欺辱的事情。
倩姨问:“你家小姐生病便算了,怎么大公子还受了那么严重的伤。”
浅真不知如何作答,瞧着齐齐沸腾的药罐们,“我也不知...倩姨,这药还要熬多久?”
倩姨道:“其中一副半时辰后可以先倒出一碗急用,剩下的须得改为文火,再等三个时辰才能熄火。”
浅真嘴角一撇,可以说是很久了,她得熬一整宿守着火候,以及药罐里的水,不能让其干。她道:“倩姨您帮过我了,这药就让我守着吧,很晚了,您先去睡吧。”
倩姨摇头,“年纪大了,晚上很难睡着,我再陪你说会儿话吧。”
太靠近药罐,药味儿混着火烟呛鼻,倩姨带着浅真做到厨房门口,走廊外的庭院很美,鱼儿不知夜深,在朦胧的月色笼罩下微风浮动的池水中慢慢逐着水波畅游。
追逐着月光的来处,一轮弯月正在头顶那个巨大窟窿的正中,正是天涯明月共此时的诗情画意。
倩姨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道:“刚刚听闻你夸你家公子,我且问你,路瑾和商君,你喜欢那个?更想要和哪个在一起一辈子,和他生儿育女,同他生同衾死同穴......”
浅真诧异地睁大眼看她,“什么意思?”
倩姨道:“你是只是个十八岁的姑娘,情啊爱的,有些人八十岁也不一定弄得明白,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真正的男女之爱是什么,你有想过吗?”
“......你怎么就能确定,你要携手一生的,是商君呢?”
浅真被她这个严肃的态度吓到,跟着她的问题思索,逼得脑子一团乱,唯独喜欢二字还没被那些琐碎的画面缠绕住。浅真心虚道:“爱是爱的,可是您说的那些将来的事情,我从来没有考虑过......”
倩姨道:“我不明白商君对你是什么看法,但是有关他的事情,我得告诉你,要不要坚持这份心意,你要自己考虑。”
浅真有些扭捏地想,反正听听也不吃亏,缓缓点头。
倩姨叹气道:“青衣门中人人道商君是个外来客,可他究竟是何处的人,谁都不知道,连他的师傅,他也没说过。”
“我家老头子说他是在海边一个偏远小镇遇见他的,那时候他十五六岁,被一伙地痞抢了钱财,灰头土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