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的日子,须得等路蓟嘉满了十六再议。
这方二公子此后便同打了鸡血一般,想着要自己要立业,然后早些成家。不过他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方尚书那时正在朝廷争党结派的风口浪尖上,中立派难做,帮不了他丝毫,因此在文官路上碰了不少壁,一气之下,便投了军,成了骁骑将军麾下一支小队的长官,偷偷参与了北伐之战。
这场战争打了半年不到,北川纪氏拥兵自立,占地易守难攻,可那三千不到的精兵,也敌不过即墨烁派来的五万大军的围剿,即墨烁而后亲自带兵,以北川关口两千的百姓作为威胁,逼迫纪氏全族束手投降。
北伐之争刚开始没有多久,方二公子就回过一趟家,家中为他洗尘接风办了三夜盛席,路瑾自然也受邀参加了某一次,可席间隔着老远,方二公子本人却无对他这个将来的亲家哥哥有一点表示。他到的时候,方二公子在主席上已经是醉眼朦胧,本人油光满面,言语间十句九句不离他的战功云云,瞧着竟还胖了许多,哪里像一个受了长期兵荒马乱磨难的人。
他这趟回来,路蓟嘉也满了十七,路瑾看着这个友人的变故,心中骇然,提早离席后,寻了一些别的朋友,知道了方二公子这一年究竟是打了个什么仗。
不会骑马,更不擅武,全程都是作为后援军,行在军队最后让人马车供着、上了战场便是轿子抬着,别人杀敌,他这支小队则是围拢在他身边坐着人肉盾牌,可惜他头上又有方尚书,又有何将军,没有任何人对此有怨言,这一年间,他毫发无损、吃喝享受,跟在他队里的士兵却死的死,残的惨,好不残忍。
方二公子回程的缘故更是令他失望后悔无比,竟是在攻下的洛水关看上了好些名姑娘,抱着秉公徇私的名目,率先将她们带回家,让她们做了自己的姬妾。
这事当夜便进了路鸣渊的耳朵,一家人气势汹汹地去方家退亲,对方却拿着白纸黑字的婚书,不愿退让。
方二公子当夜受到军中急讯,让他即刻启程,带着二千精兵,去南州关口拦截北上想要和自己兄长汇合的纪氏叛党一一纪媛夫妇及他们的五百亲卫军。他临走前神情桀骜地告诉路家,待他完成此事,即墨烁便会给他亲自赐婚,路蓟嘉,逃不掉的,做定了他的媳妇。
路鸣渊被气病了好些日子,路蓟嘉知道了自己夫婿的面目,整日抑郁不安,路瑾愧疚,出去寻求自己往日那些好友的帮助,竟是无一人能够给予他一丁点实际帮助或是计策,有人甚至相当市侩地告诉他,方二已经被何鸿达内定了做贴身副将,假以时日,指不定就会混成另一个大将军。那人要他想开,这是好事,赔上一个妹妹又不是没有妹妹了,将来的富贵繁华,指不定还要靠人家帮忙。
路瑾一直知道官场肮脏,权利不洁,可这一切始终未牵扯上自己的家人,他便可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坦然从容。此刻的他,便觉得,官场是个洪水猛兽聚集之地,去不得。他想做的是泽世君子,这难度无疑堪比上青天,他只可确保,自己不被世俗所污染。
浅真听他絮絮叨叨半晌,问题最终还是落到路蓟嘉的身上,她道:“我曾经和两位小姐在路上遇见过即...大殿下,他说的话粗鄙,令二小姐难堪,但他话中说的是,方二公子在成婚前死去,二小姐足为她受了三年孝,还请问,这其中的内情如何?”
路瑾幽幽叹息,话题落到了叛党纪氏纪媛和白玉羽的追捕行动上。
36梦中千伤醒唯三苦
纪媛夫妇北上走的道上一处偏远驿站巡检受过白家恩惠,日夜奔波多时的纪媛白玉羽夫妇选在此处让人马休息,补充粮草。夫妇二人跟随几个副将一起住在驿站里,其余的士兵为了避人耳目,就在驿站后山上扎营,夫妇二人分发完食物,跟众将士一并用晚餐,回到驿站时,渐渐觉得四肢无力,彼时四面的火光向山坡上涌去,白将军和副将强忍不适,让夫人带着其中一位副将的孩子留在驿站之中,几人通过自残让自己在这部署好的毒瘴气中保持清醒,马不停蹄向后山而去。
几人到山上战场时,白玉羽的精兵已经不过半数,大家原先不得章法,几位将军一出现,同时便有了指挥官与主心骨,以疼痛保持清醒,纪家和白家的兵都是在沙场上挺过鬼门关的,能够在纪家成为众矢之的,还选择跟随,自然是不惧生死,以这种不要命的厮杀方法,战到最后一兵一卒也决不放弃的信念,众将士们杀红了眼,皇家的兵马常年镇守国家安逸的地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架势,双方悬殊的人马居然将战势持平。
白玉羽眼前一片血红,竟也分不清到底是他们杀掉的皇家士兵多,还是跑掉的人多。等他回过神来时,身边出了自己已无一人站立,敌方的残兵已经逃出了林子。同他结交多年的副将倒在他身前,身上的盔甲已经被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