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他脸上沾满了鲜血,他捂着自己中箭的胸口,蹲下身,最后一次握上了好兄弟的手,副将想要说话,一张嘴,咳出一口血,鲜血从他嘴边溢出,他的眼睛逐渐浑浊,嘴里始终咀嚼着无声的二字。
“拜托......”
他的妻子和孩子,拜托了。
白玉羽抹去眼眶涌出的血和泪,重重握住兄弟的手,方才阖上兄弟的双眼,山下又传来人马混乱不休的巨响,山下除了驿站没有逃走的巡检夫妇,就只有他的妻子纪媛,以及副将快两岁的儿子。
白玉羽往山下一看,将旗在驿站内飘荡不休,竟有一批人马本就未曾上山。
他双目欲裂,换掉了手中刃口残卷的长剑,就着地上随意一把较干净的长刃阔刀换上,便往山下疾驰而去。
山下有一队二十人的队伍候在驿站外,像是以为山腰上双兵交战声渐渐没了,偃旗息鼓注定了他们的胜利,竟在底下划拳喝起酒来,每人都醉醺醺的。马厩旁,是巡检全家一家三口的尸体,马厩里,他们的马被悉数杀死,其中一个将士砍下他那匹千里名驹飞影的腿,在火上炙烤。
他从黑暗中走出,腿往炭火堆里一扫,带着火苗的柴火飞往那个小兵的脸上。
“我们竟落得如此下场...是人是畜,皆可在我们头上欺我!辱我!天意何公!”
伴随着悲愤的诘问,白玉羽手上的长刀再次沾满鲜血,他毫无犹豫地向妻子的房间走去,心中充满了绝望。
孰知这世上还有比绝望更令人痛苦的事情,推开门,见到的景象让他浑身的血液都被愤怒炙烤干涸,浑身上下就只有对自己妻子身旁那个男人的杀意。
......
方二公子在队伍最后,看着山上两军打得火热,自己则是去了自认最安全的地方,那所人烟稀少的驿站去偷闲,到了驿站里,果真只剩下巡检与其妻儿,他让人拿刀逼着对方上酒上菜,喝了一杯,却见驿站中有女人哄小孩的声音。
他□□着喝退手下,一人朝房间走去。
方且儒在瘴毒发作的纪媛手下也没有讨得便宜,被她挥剑割掉了右手的小手指,惨叫的方且儒并未停止对床上昏睡的小儿下手,使得纪媛逼上方且儒胸口的剑停了下来。
方且儒这畜生不如的东西,言而无信,在对方放下剑时,却将孩子摔在地上,纪媛上前护孩子,被他一脚踢翻在地,用剑将她的肚子钉在地上。房外的士兵涌进来,手中的兵器围住了她的脑袋。
方且儒冷笑道:“可别再伤她了,这让本将军如何快活。”门外有马的嘶鸣声,有人要逃,他狠狠踢了一脚给他上金疮药的士兵,“外面的,全杀了,省得不老实!都去吧!本将军一个人先乐呵乐呵。”
纪媛就这样,看着止住手上血的方且儒将重伤昏迷的孩子手脚脖子一一割开,放出血,像是再用这样的办法祭奠自己失去的一节手指。方且儒不可能放过她,她无法动弹,便含着血泪看着他掏出怀中的匕首一点点划破被血浸透的衣裳。
纪媛何曾受此侮辱!悲愤难忍,她最终选择咬舌自尽!
作为纪威光的小女,常年随丈夫镇守南方海域的巾帼英雄,却以咬舌自尽这样的方法捍卫自己的清白。可这畜生不如的东西依旧没有住手,冷笑一声,像是取乐一般,将纪媛的衣裳划成一片一片的破布,直至未着寸缕,他的刀便上了纪媛的肌肤,一刀一刀像是在鬼画符,未凝固的血液和伤口,成了难以抹灭的痕迹。
白玉羽进来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副将两岁小儿浑身鲜血被人丢掷在门边,四肢头颅便被人用锋利的匕首切开了偌大的口子,就像是一个破碎的布娃娃,面部朝下,平静地枕在血泊中,痛苦地陷入永久的沉眠。床前躺着自己的妻子,浑身□□,全是刀伤,没有一处未曾沾上血。
白玉羽气绝!悲痛欲绝!
方且儒并未察觉任何,依旧麻木地笑着,用匕首往纪媛身上完好的皮肤处刺去,下一刻,一双手掐着她的脖子将他往门外甩出去,他未来得及说任何一字,那把刀带着飓风一般的力度,将他从头至尾劈作两截!
鲜血四溢!
白玉羽仍未有一丁点快意,反倒是无尽的恨意、悔意、空虚、愧疚席卷了他。
屋子里烛火未息,未亡人心血已尽,又能活到几时。白玉羽拔出自己心脏上的断箭,将烛台倾倒在帷幔上,自己安心躺在了妻子的身边,稳稳地抱住了她。
火苗腾空而起变成一条龙,这条火龙吞噬了这间驿站的一切,该亡的,